章文昭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起身走到宁远身后,遮住了他的眼睛,然后朝响叔一点头。
女婢们纷纷别过脸,以袖遮面,响叔环顾四周后,一把扯下李文裤子,随即一声“打”
,手拿木板的两个男丁一左一右开动,木板炒肉的声音便在没有多余动静的院子里回荡起来,伴随着李文难听的痛唿。
因为是当着宁远和章文昭的面儿行刑,负责挥动木板的男丁自然不敢耍滑头,二十板子,每一板落下都用了十成的力气,将李文屁股打得皮开肉绽,到后来喊声都听不到了,只有他有气无力的小声哼哼。
其实章文昭还是留情了的,若是拿木棍子来打,就不只是皮开肉绽,高低是要伤筋断骨,若是打在嵴背上,打死亦是可能。
二十板下去,李文不省人事。章文昭还有话要说,响叔命人提了桶冰水来,兜头浇下,李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谢殿下、谢驸马。”
李文气若游丝的声音飘出来。
“下去吧,今晚不必上工了。”
“是,谢驸马。”
李文说着却动弹不得,还是响叔亲自给他随意拽上裤子,单手就将他拎走。
快要走出这个小院子,章文昭在李文身后轻飘飘落下一句:“静妃娘娘今日约莫是心情不大好,只赶你回来却忘了身契一事,明日你同王福再去一趟,该要取回来的。”
李文迷蒙中惊出一身冷汗。驸马这是在暗示他,今日没杀他因为身契不在公主府,有所顾忌?还是想提醒他,静妃已经弃了他,他拿回身契以后老实伺候公主,才能保住性命?
“是。”
李文猜不透,但无论如何,他没有别的选择。
“是。”
王福也应下,心里百万个不情愿。怎么又找他做这种事?!难道就是看中了他是皇后的人,使的好一出狐假虎威。可他去看章文昭,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等李文的身影消失,章文昭才再次开口,扬声道:“殿下宅心仁厚,对你们一向多有宽容,但本驸马可不比殿下。往后府里赏罚分明,细则这两日拟了章程阿宝会一一说给你们听,都牢牢记在心里。有了章程还犯错,就是殿下也保不了你们。”
院里鸦雀无声,只有众人间的眼神交汇。
“都下去吧。”
章文昭说罢,扶起宁远离开了凉亭。
等他们走后,下人们间的议论声才如潮水涨起来,本以为会大难临头,没想到轻轻揭过。本以为章文昭又要发怒,没想到突然要拟个章程。
赏罚分明,多么诱人的字,他们这些人,也配得上这样的待遇?如果两位主子真能做到,他们便不用担心随随便便因主子心情不好就丢了脑袋。那么往后能在公主府做事,简直是恩赐啊。
可章文昭进府程办事,说赏罚分明,究竟能不能信?要不要信?
“你们未免太天真了,翠丽才死去几日,你们真敢信这些主子的嘴?”
“不信能如何?左右逃不过一个下场,若按他的章程做事能够平平安安,我难道要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