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别拿奴婢逗趣了,是奴婢错了。”
“你是错了,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穿粉扮嫩,没人告诉过你你肤色黝黑,穿粉色只会更像个烧火工吗?好歹是公主府的下人,怎的这点本事都没有?平日里是你替公主梳妆还是别人,也不知公主美貌被你们遮掩了几分。不管是谁,告诉她眼睛擦亮些,多长长脑子。”
丫鬟被章文昭说得呆立当场,没想到驸马竟然如此刻薄,更何况她肤色在丫鬟里算得上偏白,怎的就像黢黑烧火工?她快要将头低到胸前,眼中忍不住闪过愤恨之色。
“还愣着做什么?今日你运气好,殿下不准我再造杀孽,还不快滚?”
章文昭说着手一扫,就将那壶茶扫落在地。
七月的天气,茶水洒在地上还能瞧见冒出的热气,足见茶水之滚烫。呵,茶水太烫拿不稳,的确是个泼洒的好借口,可惜这借口今日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丫鬟见章文昭动了真格,虽不明白只是穿了件粉衣怎的就让对方这般生气,但性命要紧,她赶忙告罪跑出了书房。
待丫鬟一走,章文昭瞬间变脸,“唉……可惜了一壶茶水,幸好我与殿下在茶楼喝了不少。”
“……”
宁远给他一个客气的微笑。
你是恩赐
有那丫鬟被骂走在前,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还来试探。
茶是没得喝了,宁远将茶盏放回茶盘,收起画从书中拿出方才的名单,稍作思索便继续写起来。
章文昭凑过来看,从名单中挑出负责近身伺候的几人,猜测道:“刚才那丫鬟,叫明娟?”
宁远摇头,指向另一个名字。
“哦,原来叫翠芳。我瞧瞧,和翠丽不是一个主子,她居然是母后的人?!”
章文昭故作惊讶。
其实他全知道,而且这翠芳上一世便试图勾引他。但章文昭上一世是拈花惹草,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区区一个奴婢他还看不上眼,便没叫翠芳得逞。
上一世翠芳之事发生在半年后,这一次他与她提前有了接触,连带这件事也提前了,看来翠芳在皇后身边久了,见多了宫里的勾当,好的没学,这种借机上位的心思倒是学了不少,也不知这次没能如愿,还会不会有别的手段,比如……下那种药?
章文昭心生一计:他可以假意上钩,在紧要时候叫宁远撞破“奸情”
,如此便能顺理成章将翠芳处置了。那头皇后便是发怒,也只能斥责宁远几句善妒。而这样一来,既能除去皇后的眼线,又能让人误以为他好美色,是个弱点。而有弱点,那些皇子们接近他便会放低警惕。
心思一转,视线落在宁远身上时,章文昭要出口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他差一点又忘了他与宁远的关系,他不想让宁远心中留下疙瘩,不管他有没有真的碰翠芳,他假意上钩时总要与对方贴近,想想的确不干净,还是算了。
他偷偷观察宁远,见对方专心写着名单没有注意到他方才所想,心下不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该要时刻警醒,决不能再做混账事,也不能为了报仇不择手段,将宁远再伤一遍。
如此想来,宁远的存在的确是老天给他最大的恩赐。若是没有宁远,或许他会走最疯狂的复仇路,那样即便报了仇,只怕他这一生也已经万劫不复,痛失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