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近一年文峰塔里面所谓的闹鬼声,多半就是吕吉祥搞出来的动静。
卫红问:“文峰塔里面闹鬼也是你干的吧?”
吕吉祥扯出一个笑容说:“那当然了,如果不吓吓那些学生,要是他们也和我当年似的躲进来学习,万一发现了密室机关怎么办。”
“你倒是机灵,”
卫红继续问,“最近的抢劫案都是你做的吧?”
“没错,”
吕吉祥一口承认,“躲在那暗无天日的逼仄密室里,每天吃潲水,谁能挨得下去。”
徐夏这时才注意到,吕吉祥的皮肤因为近一年不见阳光,显得分外苍白,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不过都是些穷学生,没抢到几个钱。”
吕吉祥自嘲道。
卫红问:“吕小鱼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你的同伙?”
原本还在苦笑的吕吉祥,笑容一滞,厌了下口水说:“她是我堂妹,怎么了,她一个普通高中生,这和我的案子有关系吗?莫非你们还搞古代连坐那一套?”
没想到吕吉祥还是个讲义气的,竟然不打算说实话。
卫红冷笑着把半瓶虾酱和匕首扔到桌上,提高了音量说:“你可别告诉我们这些东西也是你偷的,说实话!”
“原来这把匕首被你们捡去了,”
吕吉祥长叹了一口气,“都怪我不小心掉在了外面。”
吕吉祥继续说起来。
原来文峰塔下那间密室还有另一个出口,正正好通往宝华路一棵百年老树的树干里,吕吉祥躲了一年后,偷偷从里面溜出来,想回家看看,刚巧就遇上了去学校报道的堂妹吕小鱼。
略一试探,吕小鱼便老老实实说自己带了20元学费,吕吉祥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把就抢了过来。
见吕小鱼哭成泪人,吕吉祥心生一计,便把自己的藏身之处告诉了吕小鱼,还传授给她密室的机关,要求她只要帮自己骗班上家境好的同学过来,就把学费还给她。
吕小鱼当然不答应,便垂头丧气去学校报道,周六回家后将钱被抢的事告诉了家里人,非但没得到宽慰,反而被父母混合双打了一顿,还威胁她不准去举报堂兄,如果自己凑不到钱,就干脆辍学回家嫁人。
吕吉祥一开始得不到吕小鱼的协助,便自己干了一场,哪知道就遇上了t孟珏。
“那男学生跑得太快了,和狗似的,紧咬着我不放,”
吕吉祥朝地上呸了一声,“幸好地上有块石头把他拌了一跤,不然我早就被你们抓起来了”
吕小鱼四处借不到钱,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吕吉祥,还答应定期给他送吃的,可吕小鱼也没什么钱,只能把徐夏和宁文送她的虾酱拿给了吕吉祥。
同时还把通校生回家的时间透露给了吕吉祥,这几次倒是都得手了,只是学生们实在是穷,抢来的钱还不够吕吉祥塞牙缝的,故而还是不肯将学费还给吕小鱼。
最后被吕小鱼缠得实在受不了了,吕吉祥才松口,除非她骗来有钱的同学。
一直到这个周六,吕小鱼终于把家境优渥的赵晓莹诱骗到了宝华路,假装自己被劫持,才成功抢到了50元。
至于吕小鱼的晕倒,自然也是她事先同吕吉祥商量好做得一场戏,想办法拖住同行的几人,免得穿帮。
吕吉祥果然说到做到,不仅将20元学费还给了吕小鱼,还额外给了她5元钱,这就是吕小鱼有钱买大白兔奶糖的缘故。
吕吉祥不经意间瞅见吕小鱼腰间挂着的匕首,觉得小巧精致,刀刃又锋利,远比他的两把水果刀方便携带,便硬抢了过来。
谁知道百密一疏,周六夜里他趁着学校无人,出去买了些吃食,坐在文峰塔里一边吃馒头夹虾酱一边回味读书生涯,不小心就掉了一坨虾酱在地上。
回到密室后,他满足地睡了一觉,周日才发现匕首也不见了,还没来及去捡回来,就被追野狗进入文峰塔的徐夏拾到了。
卫红听完来龙去脉,陷入了沉思,吩咐张金泉记好口供,便推门进了观察室。
观察室里徐夏和宁文也沉默着不发一言,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最后还是徐夏忍不住发问:“卫姐姐,吕小鱼会坐牢吗?”
吕小鱼伙同吕吉祥抢劫固然可恶,可这一切也是吕吉祥的胁迫和家庭的不作为造成的,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出生在那样一个愚昧的家庭,没有接受过正常的教育。
卫红轻轻摇了摇头,叹气说:“她未成年,应该不会坐牢,但是会被送进少管所改造。”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吕小鱼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希望经过少管所的纠正,她能重新走上正途。
卫红将徐夏和宁文两人送回学校时,晚自习尚未结束,两人进入教室时,所有同学都在埋头奋笔疾书。
过了一会儿,卫红砰砰敲了两下教室门,一脸严肃地说:“吕小鱼同学,麻烦出来一下。”
吕小鱼抬头看见一身军绿色警服的卫红,脸唰地一下变白,愣在了座位上。
做多了亏心事,难免会害怕吧。
“卫公安,请问有什么事吗?”
吕小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心虚。
教室里众人交头接耳,不时向吕小鱼投去怪异的目光。
吕小鱼只觉得这些灼热的眼神变成了一道道火焰,将空气中的氧气燃烧殆尽,她快要窒息了。
隐瞒真相
“公安局的来找你能有什么好事?”
“肯定是犯了什么事呗,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背地里不知道玩儿得多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