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一顿,脸上神情晦暗不明,“我母亲知道今晚的事,先倒霉的人是你。”
“她至少不会想要我的命吧?”
姜酒走近他,指尖划过男人胸前的白色绑带,她明明记得姜泽言抱着她跳车时的决绝,也记得误以为他断气时的绝望。
他如此真实,又如此矛盾,介于坦荡与阴谋之间,让她上不上下不下,爱他,也恨他。
可眼下,姜酒的心好像突然就感觉不到疼了。
“你母亲为什么厌恶辛然?因为你护着她,因为她野心大,她想独占你,想要姜太太的位置。”
她收回手,唇角噙过一丝嘲弄,“这就是我和她最大的区别。”
她从头到尾都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辛然虽然可恨,但姜酒不得不承认,她能抓住姜泽言的心。
烟身在姜泽言指间分裂,他扣住姜酒的手腕,“有什么不一样,她想要的你难道就不想要?”
姜酒挣脱他,一字一顿,“我从来都没想过!”
她不想再卑微,也不想再等待,那些曾在她心里疯狂滋生的念想,姜酒这辈子都不会让姜泽言察觉。
就当是她在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里,能保留住的最后一丝尊严吧。
“姜酒。”
男人嗓音冷沉,那双幽深的狐狸眼底酝酿着风波,又被他压下,“你从来都没想过?”
那之前执拗要求名分的样子难道都是跟他闹着玩的吗?
“是,我有自知之明,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天长地久,要将你占为己有甚至当你的妻子,所以你母亲知道我的存在又怎样?”
“一个是跟了你四年,却时时刻刻都想逃离你的地下情人,一个是注定会阻碍你家族联姻,还险些害死你的白月光,你母亲会针对谁?又会处理谁!”
姜酒清澈的眸底像被滴入了浑浊的液体,姜泽言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也辨不明她到底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气话。
他只觉得眼前的少女越来越像晨起的迷雾,他看不清也猜不透。
“时时刻刻都想逃离我?那这四年你又为什么要呆在我身边?”
“我以为我喜欢你,可是现在才发现,我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你。”
她神情冷漠得没有一丝皲裂,可藏在背后的指节却戳破了手心。
姜泽一张脸阴郁地窒息,许久,他闷笑出声,“那真是难为你了。”
他侧身越过姜酒折回书房,肩膀的肌肉绷得死死的,以至于小臂青筋凸显,“难怪你一直想走,辛然回国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去相亲,她只是一个借口,你其实早就想从我身边离开了吧?”
姜酒身形僵硬,“是,你说得对,我早就想离开你了。”
姜泽言笑了一声,隐下喉间的苦涩,“辛然的事你愿意放手,我放你走。”
“我不愿意!”
“姜酒,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情,你找我母亲,我同样会找沈家,这个后果你担得起吗?”
就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敲在姜酒心脏上,这刹那间连呼吸都跟着断了。
姜泽言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拿家人威胁她。
姜酒紧攥着拳,浑身发抖,她转身迈进书房,扬手“啪”
的一声甩姜泽言脸上。
旁边的林默震惊到近乎失声。
男人脸撇向一边,左脸颊上鲜红的五指印,一股微涩感在姜泽言唇内荡开。
他舌尖抵了抵牙槽,冷冷睨着姜酒的眼睛,发现她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像不甘又像绝望。
“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辈子我都不会。”
直至姜酒离开别墅,林默才敢抬起头,“二爷,姜小姐就这样离开,她可能不会去找辛小姐,但辛小姐一定会再找她麻烦。”
男人深吸口烟,面容隐匿在雾霭之中,他嗓音冷沉,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魄,“为什么找她麻烦?”
“因为她介意姜小姐在您身边。”
雾霭褪去,男人转动椅背,“可以后,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