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呼痛,月娥心中的猜測也有了證據,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姜離,細眉倒豎:「你受傷了?」
姜離臉上堆笑,點點頭。
月娥窮追不捨:「是被人罰跪了?還是叫人打了?」
叫人說中心事,姜離倏地收了笑意,嘴巴扁了扁:「我衝撞了沈答應,被她罰跪了。」
原是如此。
月娥鬆了一口氣:「到底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罰便罰了,下次不犯便是了,人回來了就好。」
「咳——」
床上有人咳了一聲。
姜離順著聲音往裡看去
——除去月娥和姜離,屋裡還有一人。
此時,雪竹挽著辮子、披起襖子坐了起來,從方才姜離進門開始,她便把二人的對話聽了個全。
宮女被罰很是尋常,受苦的總歸是她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奴才,最後打碎了牙齒只能往肚子裡咽。
早些年雪竹在那些不好相與的小主手裡受過幾回罪,這才練就了如今圓滑的本事。
見姜離白著小臉瘸著腿的可憐樣,她不禁起了同情之心。
「姜妮子,你別怕,跪便跪了,往後你若是遇見那罰你的人,記得躲遠些,不然就將頭垂得低些,別叫人認出你來。」
雖是安慰,可落進耳中,總覺得不太對味,姜離愣怔片刻,點頭笑著應道:「我記下了,謝謝雪竹姐指點。」
屋裡燒著爐子,比屋外暖和多了。
三人湊在床頭話了會兒家常,姜離伸展小腿,拿手搓著膝蓋,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杏眼圓睜,欣喜道:「你們都在屋裡,可不知道外面下雪了吧?」
聞言,兩個半大的姑娘同時愣在原地,隨後掙扎著從床上滾下,作勢便要往門外沖。
「真的下雪了?」
「我好久沒見著雪了,姜妮子你可千萬別誆我。」
門帘被月娥掀開,木門大敞,露出外面的雪景來。
大雪下了多時,庭院裡的枯枝、滿地的青磚之上,已堆出約莫一寸厚的雪來。
遠遠看去,就像是自天穹罩下的白色羽絨。
原本漆黑的夜色中,雪光與宮牆相互照映,整座院子亮堂了許多。
「還真下雪了。」月娥披著襖子,無視灌進領口的風雪,伸長了手往外盛接著鵝毛似的雪花。
一旁擠出一高一低兩顆頭來。
雪竹搓了搓手,口中呼出一道白汽:「好大的雪。」
漫天雪花安靜地落下,層層堆積,織成了這座紫禁城中唯一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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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姜離這處的氣氛不同,6生的處境要艱難得多。
回到值房時,門竟被人從裡頭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