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飘忖了忖:“那你先过去吧,我洗完头收拾好了来找你。”
“好。”
挂断电话,陈飘飘趴在窗户上目送陶浸往教学楼去,直到背影消失才撤下来,“哎哟”
一声掩住胳膊肘,窗户边框太硌人,小臂上两道深深的红痕。
她不在意,跑回开水房接着洗头。
吹干再洗了把脸,陈飘飘又兀自待着,估摸着排练快结束了才往报告厅去。
果然结束了,阶梯教室很安静,灯也只开了舞台那边的一小半,酒红色的帷幕堆在两边,黑色棕色堆砌而成的舞台,后方是一大片深红色的座椅。陶浸的外套被扔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而她穿着贴身的薄毛衣,坐在舞台上低头画速写。
她一面回想刚刚排练的内容,一面在纸上调整置景的设计,她不擅长画画,仅仅是勾勒几笔线条做参考。她工作时十分专注,以至于陈飘飘走到近前,她才发现。
陈飘飘总觉得,陶浸很适合舞台,因为当追光灯打在她身上的时候,特别漂亮。
像鲸鱼皮肤上潋滟生波的光影,如梦似幻,带着孤独的、濒临灭绝的美感。
陶浸转头,看向她,鼻端和嘴唇的弧线似光影勾勒的杰作。
她在画舞台,舞台在画她。
“洗完头了?”
她出声了,画面活色生香。
陈飘飘有一秒觉得懊恼,像是自己碰碎了亘古名画。
“嗯,她们走了?”
跟着空旷的脚步声过去,站在台下。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于是陈飘飘接着问第二个,“你说的东西,是什么啊?”
陶浸莞尔一笑,自台上下来,随意地拍拍自己的裤子,再拎起衣服,从兜里掏出一瓶香水。
陈飘飘要送给她的那款,纯白无暇的雪松。
这……陈飘飘提了提脚尖,掩盖心头的松动。
“一般这样的东西,不那么容易丢,我托学生会的朋友去问了,正好有同学捡到,上交给辅导员,我领回来了,你看看,是你那个吗?”
陶浸递给她。
陈飘飘眼波微敛,视线落在完好无损的包装上。
“不是,”
她摇头,望向陶浸,“我买的50l的。”
这个是100l的。
而且,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在同一天、同一地点丢同一款香水:“这你买的。”
难怪刚刚陶浸很干脆地放自己回宿舍,她出去买香水了。
有很陌生的情绪,堵在喉咙里,哽得难受,陈飘飘垂眼,描摹自己与陶浸交叠的影子。
陶浸的手指动了动,无意识地重复:“50l?”
“嗯,我没有钱呀,我也想给你买最大的,最好的,但100的我买不起,只能买50的。”
陈飘飘抿住嘴,舌尖在唇线处略微一顶,又迅速放开,坦然地抬头看陶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