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是我唯一畏惧之物。”
他说。
霜凌呆呆地看着他,有一瞬竟忘了头顶的惊雷。青光撕破长空,那人冰冷清俊的眉目被电紫明光镀上浅浅金边。
他并未有任何畏惧之色,可霜凌却想起了那些流传九洲的事迹之中,有关顾写尘金丹时的种种传说…
雷劫,好像的确是剑尊飞升大道上唯一的劫。
因为在他出世那日,他母亲是真的想让他被雷劈死的。
书中大男主对顾写尘的身世有诸多口述,在提起顾写尘时,男主总是用一种怀念和惋惜的语气,惋惜他的夭折,心痛他的身世。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九洲剑尊顾写尘来历不明,资质却远超仙洲史上任何大能,无人知晓他的天赋到底从何传承而来。
他生来不知父亲是谁,母亲更是一个不曾接触过仙人的浣衣村妇。所以他原本只有单名一个濯字。
因为是村妇,所以不知道顾写尘落地金丹,不知道那是天纵奇才引来了雷劫。
她以为他是不祥孽子,出生便带来灾祸,于是将刚出生的幼婴留在了天雷之中。
可他不死,不灭,不哭。
不弃自我,金丹始成。
从此,九洲第一神话,开始转动。
这一刻,群山簇拥顾写尘清冷的身影,霜凌忽然想起了他的道号,淞阳——冰冻之日。
她以前看书的时候觉得这是“轻轻松松日太阳”
的意思,这一刻却莫名无师自通地读懂了这两个字。
冰冻之日,看似深寒冻结不灭,内里却是一捧炽热流金。
“那…那你躲远点吧。”
霜凌叹了口气。
她老实巴交地翻身坐起,像模像样地打坐好,双手规矩地放在膝头。
谁都有害怕的东西,她有,顾写尘也可以有。
“待会别劈到你啦。”
她声音干干净净散落在风云中。
顾写尘清冷的目光微微一顿,眼底映出她完整的身形,纤薄却盈韧。然后长睫覆下,半阖,在眼尾垂落成阴影。
“轰隆——!”
天雷动。
风也动。
还有什么在动。他不清楚。
可能是他的修为在动吧。
雷光落下,霜凌慷慨就义,眼角含着热泪在心中吶喊:
老天爷——我善哪——
然而化神的剑气悄无声息掠阵在她四周,像一筑天然围墙。
当一个天才遇见他真正意义上认可的另一个天才。
他稳稳地圈起那光芒加身的少女,冰蓝流光如织,藏好她被天光映亮一瞬的容颜,和她尚不自知的天资。
…
坤仑山门前,长余三千尺的乾璃镜图展开,准备映画接下来的大猎景象。
巨石青玉雕龙的城楼之上,各洲携弟子而来的大能列席观看。
每年坤仑山猎到来的都是九洲少年豪杰,目的就是在仙盟盛会之前展示一洲实力,暗暗较劲。
其中其实不乏金丹期的弟子,但即便是仙门世家子弟也无不是经年苦修而成,毕竟剑尊那样的天才只有一个,岁禄少宗主顾莨十年结丹者便已是天资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