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们都回房休息了,禹明辉靠在走廊墙壁上等她:“今晚还走吗?”
“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
她无处可去,至少这里还有需要她的女儿。
禹明辉扯了下嘴角,伸手掐住她下巴:“你早该认清现实,身为女人你一无是处,除了我,没有其他男人愿意要你了。”
洪雪惨淡地苦笑:“我是个没用的女人,为了钱和我结婚,真是委屈你了。”
“为了钱?”
禹明辉习惯性想反驳,转念一想,他已经没必要伪装下去。
“那你该庆幸自己还有价值,扮好你贤妻良母的角色。”
他俯身靠近洪雪,湿冷的指尖描摹她眉眼,“只要你听话,我怎么舍得打你?乖乖做你的禹太太,不好吗?”
他并起手指轻拍她脸颊,洪雪失去焦距的双眼看向窗外,像是没听到他说话。
禹明辉眼神冷下来,不断加重手上力道,渐渐在她侧脸留下殷红指印。鲜明的痛感拉回迷离意识,洪雪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慢慢将视线移到他脸上。
再也找不到爱过他的痕迹了,这样就好。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听你的话,做好你的妻子和澄澄的妈妈。”
泪水在她眼里干涸,像历经风吹日晒的皲裂山谷,荒凉又死气沉沉。
认清现实以后,她变得温顺多了,这对禹明辉来说是件好事,然而他心里并没觉得轻松,反倒比从前更为失落。
他忍不住怀念“两情相悦”
的那段时光,惋惜她眼里消逝的爱意。
但无所谓,她不会离开他了,这就够了。
“洪雪,我当初向你求婚,不止是为了两家联姻……”
除此之外还有感情,但与洪雪的爱相比,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占有欲。
“我真的想过,和你好好度过这一生。”
这可能是他说过的最真实的情话,却已物是人非,换不回半分感动。
洪雪只想尽快让他离开,努力配合地点下头:“我们是夫妻,当然要共度一生。”
爱人变怨偶,相互憎恨也能活下去。
禹明辉直直地看着她,像在确认她有没有撒谎,分秒之间如已渡轮回。
他满意地笑了笑,扶住她后腰送上楼:“老婆,你先回卧室休息,我还要去书房开个视频会议。”
禹明辉陪她回到卧室,双手按住她肩膀坐在床上,嘴角洋溢着愉悦的笑意。
“从今以后,我们还是一起睡吧。放心,只是想抱着你入睡,做个好梦。”
那她注定要噩梦连连,洪雪强忍厌恶,迎向他“温柔”
的目光,顺从点头。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里,洪雪紧绷的后背放松下来,手心里都是冷汗。为了孩子,她要尽快摆脱两家的捆绑关系,想办法重获自由。
只是她没想到,禹明辉处处防备自己,未经允许,连书房都不得入内。
娘家那边也是报喜不报忧,母亲时常来看望她和澄澄,关心她的治疗情况,告诉她家里和公司都挺好的。
禹明辉推动了几个大项目,预计明年收益超十亿,父亲和股东们很满意,都对他赞不绝口。
母亲笑得越高兴,洪雪心情就越沉重。
她尽力了,也找不到禹明辉的破绽,他真是个可怕的怪物。
洪雪守着女儿艰难度日,每天都盼着逃出牢笼,每晚却在怪物身边辗转难眠。
她坚持服用氟西汀,抑郁症状并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主治医师劝她想开点,凡事别往心里去。
洪雪自己也知道,她得了心病,还是难以治愈的那种。
她不能靠自己寻求解脱,药物只是安慰剂,在她撑不下去的时候,不至于爬上楼顶或是冲进车流。
浑浑噩噩又过了三年。
她这具躯壳被抑郁的情绪操控,变得越来越迟钝,脑子也像上了锈,将反抗的意志磋磨殆尽。
她淡忘了曾经立下的誓言,模糊了想要逃离的念头,临睡前麻木地喝下那杯牛奶,蜷缩在那怪物怀里共赴深渊。
毫无意义的人生太漫长,她好累,恨不能一睡不醒。
有时候抑郁发作,想到女儿澄澄,洪雪也难以坚持下去,好几次她划破手腕躺进浴缸,神魂飘散时被禹明辉发现送进医院。
他真是可恨,连死都不肯成全她!
洪雪以为自己好不了了,直到那一天,她遇见了改变破败人生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