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少年音再次响起,冷声如冰:“爷让你走了吗?”
话音一落,周遭瞬时安静了下来,冰冷的杀意无声无息地将转身的近卫紧密包围了起来。
时局一战即发。
沈盈息终于睁眼,视线模糊一阵,及至清明,恰见角落里几个持刀倾身的黑衣人。
一双双冰冷无波的眼睛,显然看见了她睁开的双眼,却冷漠地移开,视线直取她头顶。
——她近卫的头颅。
沈盈息目光微转,寻黑衣人之主的同时,让系统把她凡间的记忆传进识海。
几息后,已消化好十五年记忆,沈盈息彻底睁开眼。
她此时不再是死了四百多年的无情道魁首,而是首富沈盈息。
“不走,不走……继续喝……”
真醉的好处是不必装模糊,出声自带结巴。
而在她出声的刹那,肩上手掌微僵,近卫对待外人的冷漠无形中消散。
沈盈息抬头迷蒙着眼,手掌按住近卫绷紧的小臂,借力撑起头,对上男人垂下的黑眸,扯唇一笑:“阿仓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着,不满束缚,挣扎要下地,被男人下意识扣进怀中时仍挣了挣。
唤阿仓的近卫忽而被怀中的挣动唤醒般,俊冷面庞线条绷起,凌厉严肃,看着有些不近人情。
他很快松手,把少女轻轻放落地面,而后便利落退开,与主人保持生疏但在守护范围内的距离。
沈盈息意识清醒,身子却着实被酒意麻痹住了。
甫一落地,身子猛地摇晃几下,失却了掌控力,险险跌倒,好在双手乱扑,及时抓住了什么东西,方才稳住了身形。
她站稳后甩了甩头,甩开酒劲昏沉,而后抬头去瞧,却发现一室五六位锦衣少年,都讥诮地望着自己。
沈盈息眨了眨眼。
“家主,您……小心。”
沈盈息转身,方知那群人讥诮的缘由。
她情急之下抓住的不是旁物,正是她亲卫阿仓的手。
京城里有点地位的人家,都不会和家中奴仆靠得太近。
奴才自是奴才起,便被迫成了低贱的、可以随意交换的物件。
对奴才好,就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换他们,宁愿摔在地上,也不愿摸到奴才的手,徒增恶心。
也就这个淮东来的乡巴佬,摸到奴才了,还扭头对他笑。
虎口处主人家的指尖柔嫩而温热,沿着指尖上瞧,是主人不加厌恶反而温和的微笑。
阿仓猛地收回手,被少女指腹触过的指腹宛若被灼炙烤过一般,手指不受控地蜷起。
“家主,您醉了。”
迅速将的粗黑布条缠满双手,隔着粗布,阿仓才敢又伸出手,克制地握住少女的手腕。
近卫目光半垂,十分有礼克制:“家主,冒犯。”
“呵,沈家主今日真是叫人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