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内心更多的是,空落。
他顿了顿:“可二哥,五万军队原本对上鹤王十五万军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当初又何谈救皇嫂?以二哥离都时的情形,二哥需要很大的军功,才能得以回都啊。”
燕寻安走了几步的脚,又顿住:“我知道自己将军队带离皇都,若有人来犯,会给皇都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我出发之前,就已经去信在回去路上的南辰曲焰将军、和北冥秦王,还去信了西涧。
告知他们三位,鹤王在皇都制造骚乱,安插大量间谍,意图杀父皇和太子。请他们出兵鹤王。那道十几年前颁发的,‘若哪一方妄动,便携其他三方势力,以皇室之名,安百姓之功,共剿之,并禅位于功劳最大的势力之主’的天下令,依然有效。”
“怪不得北冥和南辰,发兵那么快。”
燕承恩恍然,他之前以为南辰和北冥,怎么也得等他们在东渊边境苦撑七天左右,才会收到谣言而发兵,原来如此。
燕寻安:“所以,在我带出了五万军队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危机降低,也预见了鹤王必会分兵。现在你知道,我从未将皇都置于险地,我甚至还夺回一座城,够了,剩下的交给你了,你本就是将军,我要去找你的皇嫂。”
功高震主,于自己和将来的皇帝,都不是好事。
燕承恩不可能接手军队,只能换个角度来说:“二哥,只身前去,太危险。”
燕寻安意味深长地看向燕承恩:“只身?危险?那你为什么独自出现在雪夜城?”
燕承恩:“我是追着圆清大师来的。”
燕寻安:“他有什么值得你追的?”
燕承恩:“圆清大师和我们赵家军里的小部分人,联络过,我发现他们在雪夜城,明面上开了一家洗脚城,实则洗脚城是他们的联络点。”
燕寻安:“联络点?你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赵家军全部?”
燕承恩感同身受道:“人心有的易变,有的,却怎么也不会变。”
燕寻安:“赵峥都死了近二十年,忠于他的这些人,联络在一起,还要干什么?”
燕承恩:“找人。”
燕寻安:“赵峥没死?”
燕承恩:“我不知道。”
燕寻安凝重:“这事,你的确不能松懈,否则你在赵家军长大的十几年光阴,可能就白费了。赵家军若不能被你稳住,于我们大乾,也是危机。”
燕承恩:“所以,二哥,我需要继续暗中跟踪圆清大师,他去了黛江城。”
燕寻安眸色森寒:“你的意思,还是我来带兵攻城?”
燕承恩:“我对赵家军熟悉,他们做的小举动,我也能轻易猜出原委。而二哥你,需要攻掠更多的城池,不仅仅是因为将功补过,而是父皇要将这江山,交到你手里。所以二哥,需要功名,震朝堂、得民心。”
燕寻安敏锐:“是父皇那日母妃灵堂前留你,说了什么?”
燕承恩尽量不将情绪外露:“说,嫂嫂就是嫂嫂,她是二哥将来的皇后。”
燕承恩想到父皇对他的警告:“你既无心皇位,就做好保家卫国的将军。要是出现任何兄弟阋墙的事,那造成兄弟反目的人,不论是对是错,是清白是无辜,都得死。”
他当时没吭声,只觉得脊背发凉。
父皇见他沉默,郑重道:“你求娶的信,当时来得虽不晚,却被耽搁在一堆信件里。这便是无缘。今后,嫂嫂就是嫂嫂,她是你二哥将来的皇后”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刀片划过般疼痛。
燕寻安愣了,记得安宴结束的那晚,父皇让他进御书房,就曾说要废太子。事后元征和皇后都倒台了,却没有发布废太子的诏书,他以为父皇改了主意。
原来,还是没有。
燕承恩:“二哥,我虽长在军营,但礼仪、廉耻、道义,我都有。”
这是在向燕寻安保证不会逾规。
燕寻安从未将瑶玥和四弟想得不堪,但是那道求娶过的信,却让他克制不住地想要防备。
现在,得四弟如此言语,他应该强迫自己释怀、坦然、相信。
燕承恩:“二哥,我现在连夜出发,定会伺机保护好皇嫂。”
燕寻安有种江山与美人难兼顾的强烈挣扎感,沉默半晌:“好。替我守好你嫂嫂,等我不日攻下黛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