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了寡王,”
贺止休站在座位上,屈指一敲课桌中央的三八线:“难得体育课,你不上么寡王?”
路炀:“……”
换位时长不足一天,两位前桌俨然已经在心底认定了后边这两爷关系不普通,这会儿陡然听见动静,居然强行忍住了回头瞅两眼的欲望,甚至在起身后无比懂事地朝讲台前门走去。
只在即将转身出门,离开教室时,才忍无可忍一般,投来两道自以为隐蔽的八卦视线。
座位上。
只见路炀啪嗒一声合上书,在贺止休下一口寡王脱口而出的前一秒,站起身,眯着眼冷冷扫过去:
“你嘴是不是很闲?”
“也还好吧,”
贺止休从善如流地舔了舔唇:“刚吃了颗糖,挺甜。”
路炀想也不想把东西往抽屉里一塞,起身扭头就走,半个眼神都多余施舍给某个嘴欠成瘾了的Alpha。
“开个玩笑,”
贺止休立刻追上,低笑着道:“所以你之前真的完全没玩过这类游戏?”
路炀声音比二九天的寒泉还冷酷:“我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
实际上不止这种游戏,除了被宋达死乞白赖硬拽着下载的几个以外,路炀都没怎么碰过游戏,甭管是手机还是电脑的。
十多年的人生里基本除了学习和滑板之外,对什么兴致都不高。
更别说这种“恋爱”
类的游戏。
事实上直到下课为止,路炀都想不通那个A为什么会放弃滑板。
“有没有一种可能,”
贺止休沉吟稍许,哑声委婉道:“A太自卑了,所以哪怕是被放水也好,他都希望能得到一个可以继续与B一起坚持滑板的理由呢?”
路炀直直望着前方,步伐飞快言辞冷漠道:“放水得到的胜利算什么坚持的理由,这不也只是一场虚假的自欺欺人罢了?”
“可能对他来说是善意的谎言呢?”
路炀脚步不由一顿,在寒风中微微侧目看向了贺止休。
预备铃已然打响小几分钟,身侧教室喧嚣吵闹,前后却冷清的只余偶尔路过的老师快步前行的脚步声。
贺止休落后路炀半步,脸色毫无异样,仿佛方才那句只是随口一问。
见路炀停下他便也跟着顿住。
“没事,”
贺止休率先打破沉默:“这游戏也不好玩,下次我再找个好玩儿的……”
“蒙蔽双眼任由自己沉沦在一个你我皆知的虚假中的谎言,对我而言算不上善意。就算这次B不赢他,迟早有一天他也得面对自己技不如人这件事,”
路炀收回视线淡淡道:“人不能活在毒药编织而成的美梦里,如果学不会面对现实的痛苦再站起来,那不如给他个痛快直接放弃,时间长了再揭穿只会更痛苦。”
贺止休一愣。
“再说了,”
路炀顿了顿,忽地又道:“从战力值看AB俩人数值差
距并不大,
再多练个一年半载就赢了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没有人永远会是赢家,
同理,也没有人永远是输家。”
“强行把自己困在他人的阴影之下,只会成为他绝望的根源。”
寒风从楼梯下方俯冲而上,武子鸣尽职尽责地伸长脖子守在楼道边上等人下来。
此时他见上方只有路炀一人身影,不由问道:“贺止休呢?他不上课吗?”
路炀步伐一顿,这才发现身后居然空无一人。
贺止休还杵在上方濒临台阶的走廊上,隔着楼梯只能窥见对方那双笔直的腿。
“发什么呆?”
路炀脚后跟往回踩了个台阶,蹙眉道:“不上课我走了。”
贺止休仿佛终于回过神般,沉闷地应了一声,才终于朝下迈去。
下午第二堂是久违的体育课,持续数日的阴天终于放晴,且难得没有其他科任老师霸占,于是几乎上节下课铃一响,二班有一半儿的人就如狼似虎地往外狂奔。
路炀前脚刚踏出教学楼,正式铃课陡然从上空划过,秋末特有的湿冷寒风一同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