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该死的……你们怎么能用我的陷阱来对付我,我要你们死……”
色厉内荏的威胁无非是最后的垂死挣扎,他甚至不敢多退,毕竟后面还要步步紧逼的红隼。
守在石堆旁边的朱云深算准了时间、看准了时机,猛地将大石块往岩缝下面推,安澄也飞过去一起帮忙。
白叶视线堆放在这里的石块又多又重,应当是抱着必然要弄死一众红隼的决心收集的。
那时的他或许也未能预料得到,这些东西最后都应验在了自己的身上。
“砰——”
一声巨响过后,最先被推下的石块落了地,白叶正在此时发出震响黑夜的惨叫。
“啊啊啊——”
翅膀被敲弯、身体被压垮、血肉被砸扁,唯有痛呼越发清晰。
守在岩缝前后的红隼也有了动作,朱川朱山黄茅顺势飞上了坡顶,朱海朱江朱河从岩缝中退了出去,最终又到坡顶会和。
他们没有放过白叶,新仇旧账伴随着滔天的怒火一起被发泄出来。
坡上的被全部推下后,红隼和珠颈斑鸠开始在周围寻找其他的石头,他不知疲倦地、源源不断地往岩缝下面投着石头,一个接着一个、一块跟着一块,岩缝几乎要被他们给填满。
白叶的咒骂声被石头吞噬埋葬,只有细弱的呻吟从缝隙间流出。
“白叶,你会想到有这一天吗?”
朱海悬停在岩缝上面,即使大仇得报,他的声音却也不见雀跃,反而带着浓重的沉痛与悲伤。“当你不择手段、没有原因地去破坏一个幸福的家庭,当你快意虐杀本不是你食物的鸟时,你会想到有这一天吗?”
说到这里,朱海有些失神,用不算太大可很清晰的声音说:“原本我们都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的。”
生老病死是不可更改的客观规律,可生死却总能够牵动感情。
即使是成年后会与父母分开的动物、即使基因中就带着独居习性的猛禽,也还是会有最朴素的愿望与期许——一种美满的幸福。
白叶没有回答,又或许他回答了,只是因为声音太细弱、阻挡在红隼和长尾林鸮之间的东西太多,所以没有鸟听清。
总之在漫天的大雨与茫茫的夜色中,这只不可一世的长尾林鸮终于逐渐了无生息。
擅用诡计者,最终也死于诡计。
一切都归于平静,也似乎一切都该到此结束了。
可众鸟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突然“啪嗒”
一声响,将所有鸟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原先一直如没事鸟一般的朱云深,脱力直直地坠在了地上。
伤势太重了怎么办?
成为鸟、正式踏上迁徙之路后,安澄预想过很多种结果,譬如他半路被红隼吃了、遇见其他的动物被吃了、被盗猎者抓去烤了吃了,但无论是哪一种,实际上他都没有设想过强大如朱云深会受重伤昏迷不醒。
这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也完全脱离了他能解决的范围,安澄一度陷入了迷茫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