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整个宁王府似乎什么都没变,似乎没有知道他和断晚秋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他又分明觉得整个王府都莫名压抑着,可他不能问,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快逼断晚秋写下和离书。
他一时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从榻上一直坐到深夜,直到断晚秋推门进来,他左思右想重重说了句,“断晚秋,你休想逼我”
他又觉得一般如此只会适得其反,想找补两句,却又觉得这分明就是自己自作自受,又何须找补,但是断晚秋没有回答,只是低眉看了他一眼,灭了蜡烛后,离开了。
邵状宁不知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都已经闹到这般地步,断晚秋对自己还怎么会有一丝的爱意,有的应该只是恨罢了。
——也好
夜帘低垂,塌上寒凉,风穿身过,邵状宁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躺在断晚秋怀里,
——原来我已经习惯了
断晚秋回了书房,莫承江跟来,在一旁剪着烛花,不是滋味,灯光亮了些,他几乎要吓倒过去,颤着声开口,“殿下,您的眼睛”
断晚秋闻声抬起右手,手背轻沾他眼眸,确是血痕,他用手帕去拭去,便又执笔写了起来,看见莫承江一脸哭丧样,叹了口气,低声开口,“无妨的”
“我与逢安师出同门,他内力刚烈,我内力柔长,双眸垂血便预示着大限将至,不加调养,便不远了”
“殿下,承江去奚太医房里求药”
莫承江几乎是哭腔,用袖子摸了摸泪便要走,却被断晚秋喊住了,“承江,夜深了”
莫承江还是哭丧着脸,断晚秋放了手中的笔,想拉住莫承江,却有些无奈,“我左手如今使不上力气,你回来,陪我说说话,同小时候一样”
莫承江低着头走了过来,“承江希望殿下好好的”
断晚秋没有接这句话,他伸手轻轻拭去莫承江眼角的泪,“承江,你可有想做的事,你明日便替我问了谢冰和小池,可好?”
莫承江先是一惊,随后哭得更厉害。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莫承江惶恐地问到,他不敢说出自己心中最坏的打算——他的殿下不打算活下去了……
断晚秋会意,向面前这个一向爱哭的孩子解释道,“承江,我并不打算寻死,逢安他还要我护着”
“殿下,承江……承江不明白为什么……”
莫承江听后直接抱着断晚秋哭了起来,话也有些说不清楚了,“为什么啊……分明殿下你这么爱王妃……为什么他还会心予他人啊……为什么……”
“承江,”
断晚秋没有推开莫承江,只是轻抚他的背安慰着,“你也是做哥哥的人,小池还依着你怎得还这般好哭”
“承江,有许多事你不懂,没有人一定要爱谁一辈子才是对的,逢安他没有错,只是我的身边真的太冷,太冷了,面对那么多的悲……承江,若换做是你,你也会受不住的”
莫承江哭得稍微停了些,才发现断晚秋的衣裳已经被他的泪水弄得不成样子,断晚秋抬手按下莫承江的手,轻轻道了句,“无妨”
断晚秋继续说了下去,“我只希望逢安他永远翛然肆意,既然我给不了他,我应当放手的,可我还是自私,可我还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