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启不知道这是不是力量流逝迅速的后遗症,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怎么能看到阿四好像转过身来,牵起了他的手掌,而后两人一起走向光明。
周围的水流已经形成了不可突破的防线,如同一张屏障一般笼罩在他们周围,而阿四手中水团也变得愈发速度,几乎已经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一个圆形的事物在不停旋转,在光线的照耀之下成为白玉盘。
但却要比白玉盘的威力大上许多,娄启不愿想象这力量会带来什么,是生存,还是毁灭?或者两者都有?
他搞不清楚,只是又靠近了阿四,这一次两人至今的距离可是称得上一丝缝隙也不见。阿四愈发控制不住那些水球起来,娄启便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住阿四,两人一同掌控。
刚刚一直闭上眼睛的阿四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娄启稍微侧脸便能看到阿四坚定的侧颜,已经没有水流的遮挡,他看见阿四的面容愈发清晰起来,宛如第一次见面时候那般清晰,清晰到印在他的脑中,再也挥散不去。
透过这么短短一瞬,娄启穿过阿四的眼睛,便看到了曾经在阳光之下普照了一层金光的阿四,也看到了在月光静谧之下安然无恙的阿四,穿越过了三年多的时光,他们最终在这里相遇,在此处携手共进,也共赴生死。
娄启知道是时候了,阿四轻轻看了娄启一眼,可是却也同样包含了许多内容,他看着他笑了,于是两人便一同笑起来,而后共同面对眼前这似乎能吃人的石壁,盯着那一线光芒,不愿松手,娄启同样握着阿四的手臂,轻轻地抚在上面,也不愿松手。
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却好像经历了他们所经历的一生。
他们两人共同将面前水球缓缓收回,弓在身前,蓄势待发,而后娄启轻轻捏了阿四一下,而阿四同样略微偏头,回应了娄启。
这便是最后的时刻,积蓄已久的力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们一起蓄力,而后狠狠一推。
水球释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向那线光芒,好像所有的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连水球所带起的水流也都缓慢了下来。它们塑造成为了水箭的形状,直接冲向了石壁之上。
他们两人身边刚刚撤离的水流也顺着原来的路线迅速向着石壁的方向进发,甚至速度比刚刚的水球只快不慢。
娄启漂浮在阿四的身后,从刚刚力量逐渐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们便渐渐从河床上起身,而后虚浮地飘荡在水流之中,这时候娄启紧紧搂住身前的阿四,还来不及有更多的动作。
感觉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浑圆的水球全部变为了箭状利器,直冲着石壁而去。水箭紧挨着两人穿梭而过,在经过娄启身旁的时候,甚至擦伤了娄启的脸庞,一道细密的伤痕便留在了他的脸侧。
娄启本人却还没有什么感觉,而这时候他与阿四周围还没有涌过来水流,这里的时间已经被极其慢化,仿佛世界就是一幅画,等待着下一笔落下。
下一笔还尚未落下,世界便恢复了原状,所有的事物回归原状,而水箭便冲上了石壁,速度肉眼已经不可见,娄启只来得及看到前方光线处闪过一阵白光,而身体要比思考行动还要更快,便一个转身,将怀中的阿四转换到了自己的位置,而自己背对着即将冲击而来的反冲力。
都变得简单起来,这力量避无可避,连阿四也没有办法。
若是能逃避过这力量的冲击,或许是幸事,或许不是。
娄启只感觉到身后灼热,却没有疼痛,而下一瞬间,这种灼热感也被迅速涌回来的水流冲散,他只感觉到自己被迫向前冲去,而身前还有紧紧搂住的阿四。
他想将阿四松开,给予阿四自由,免得自己不受控制地冲击上什么水流之中藏起来的树木或者巨石,或一些其他东西,还要阿四替自己受罪。
娄启轻轻地松开双手,想要加上一把力推开阿四,但是意料之外地,阿四却没有像他想象地那般被推离开来,而只是稍微远离了不过两指的距离,而后又迅速靠近,在漂浮的状态下,极力用自己的力量阻止住仍在不受控制地往相反方向冲去的娄启。
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只等到阿四终于找到一块石头作为落脚点的时候才算是勉强停止下来,而后他便一刻不停地拉着娄启往上走。
这时候的娄启已然有些虚脱,只是嘴角仍然带着微笑,心里甜蜜极了。
破开水面的第一刻,两人大口呼吸着最为新鲜的空气,就算是豆粒大的雨点扑打在脸上,落进喉咙中也没有关系。
而那股冲击力远远没有结束,阿四拖着娄启一直没有凭借点,可以顺着找到一个固定的地方,树也好,石头也罢,总之是个让两人歇住脚的地方便好。
阿四游了不知道有多远,估计早已经偏离了那石壁点,他看到了一棵树,即便是接近树梢的位置也足足有一人合抱,这里是个好去处,阿四心想,而后便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乐乐的召唤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巧得很。
“还撑得住吗?”
阿四低头看手中拦着的娄启。
“当然!”
娄启虚虚地靠着阿四的肩膀,得意地说道:“我还能再打十个。”
所有的事情不过发生在极其短暂、甚至几乎是一眨眼之间,但是这一眨眼之间足以决定许多事情。
他们终于得以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远远地看过去,那石壁点却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就那样静悄悄地坐落在对面,好像任何东西都不能将它移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