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望教你武功的师父慌乱,”
阿四转了个身,再次朝着洞内走去,而后传过来他带点骄傲的声音:“还是等到下辈子吧。”
身后的娄启耸了耸肩,跟着阿四走了进去。
生辰
这时节还是冬天,差不多与三年之前他们与角熊大战的时候是同一个季节。
后来的几年因为角熊数量的减少,河中的鱼类也没见少,再加上往往都是早早地屯上一些能放得时间长的粮食,所以粮食危机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洞内的石壁上被娄启用木炭画了一道又一道的横线,五条横线为一组,代表了五天。一整面石壁已经被他画满,现在他正在石床那边的石壁上继续他的大作。
他们便是依靠这种东西,来数着日子的。这种方式最早开始于,阿四在角熊的爪下受伤昏迷的第一天。
现在已经整整三年。
前两天“夺红”
之后,娄启便告诉了阿四一条消息。
咱们两个的生辰要到了。
阿四倒是没有注意,实在是他对于时间没有认知,在崖下的十几年之中,从来没有数过日子,即便是娄启开始计算日子了之后,他也没注意过。
并且之前的三年,他们只过了两次。他第一次得知娄启生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一次闲聊之中,那时候他以为那天是他的生日,所以免了娄启做饭的任务,自己好好地做了一餐,结果被告知,那天并不是。
原来他的生日早已过去了很久,只不过是恰巧谈到了而已。
娄启告诉阿四,之所以在落下悬崖之后,也能得知自己的生辰,是因为他的母妃曾经告诉他,他的生辰是在冬日之中太阳最亮的那一天。
“阴天怎么办?”
阿四疑惑地问道,然后被娄启扔了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这样准吗?不准的吧。”
阿四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娄启无语地看着阿四,阿四报以真诚的疑惑眼神,最终娄启还是认命了,叹了口气说道:“阿四你知道这件事情就可以了,以后到了日子我会告诉你的。”
阿四还能说什么,阿四只好点头应答,等着娄启的吩咐。
后来娄启还问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阿四只是摇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日子,自然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从来没有踪影。
是他的师父将他捡回来的,那时候的他记忆模糊,什么都记不清楚。本来就是几岁的小孩,又在人贩子手中来回交换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次的毒打与折磨,所有的记忆早已经模模糊糊了,但是自己的名字倒是记得清楚:“弓和宜”
,只是后来这名字也让他慢慢弄丢了。
所以他自然不知道生辰是何时,后来在师门之中,一共五人,除了小师妹的生辰清楚之外,其他人也从来没有庆祝过生辰。不过他们师父的寿辰倒也总是办得热热闹闹,小师妹的生辰略显寒酸一些,不过也总是会有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还有师父以及四位师兄精心准备的礼物。
有一次二师兄准备的礼物居然是条红色小蛇,大约是在小师妹十三岁的年纪,将小师妹吓哭之后四人一起哄了好长时间,本想着将那条蛇就此放生,结果没想到第二日起早之后,她与小蛇相处得倒是愉快,自此那条小蛇便成了小师妹的最爱的朋友,连几位师兄都能抛在脑后,独自和小蛇玩耍去了。
那时候的生活简单又幸福,五人无非是练武抓兔、捣乱欢闹。
后来便不同了,去到常安后一切都不同了
“阿四?”
娄启一声叫喊将那时候的阿四唤回了现实之中:“想什么呢?”
而阿四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而为什么那一天是两个人的生辰,也是因为娄启。
本来娄启说要给阿四也规定一个生辰,但是被阿四严词拒绝。其实阿四也说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拒绝,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心中便有点后悔,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也便没再说什么,但是娄启却擅自将他自己的生辰说成了两个人的生辰。
后来在庆祝的过程中,又是两个人一起过。便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说心中不欣喜这是不可能的,还记得那时候在娄启来到崖底的第二个冬天,也就是两年前,他们第一次过生日的场景。
他们闹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都昏睡了一整天。崖底当然没有酒,两人自然没有喝醉,可是在水面上、在河滩边上,甚至在崖底森林之中、在山上,在石壁之上,两人仗着都会轻功,近乎将所有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笑着闹着,旁边还有乐乐一起,简直像是发疯的疯子,如果身旁有人的话,恐怕人们早去报官了。
但是身旁没有人,他们在各种地方比武、比累了之后就随便找个地方躺下,聊人生聊未来,在星空之下聊一切可聊的东西。
也是从这些经历之中,娄启得知了很多阿四的故事,大多数是关于他师兄弟五人在山上的生活。阿四描绘得是如此美好,一段又一段的回忆从他口中溢出,伴着星光,成了最美的乐曲。
娄启也聊,聊自己在拉结罗雪山上曾经肆意妄为的生活、在雷昭寺苦寒但是却也自有一番乐趣的经历,还聊自己的母妃、聊玄慈方丈。
两人聊着聊着便能哭到一块去,等到明早醒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搬石头、继续着一直以来的生活。
第二次过生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留了个心眼,没有这么闹腾,但是在吃食上却下了一番功夫,阿四在森林之中找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花椒树,摘了许多藏在洞内,吃的时候便撒上一把。虽然没有盐巴,但是总比没有味道的吃食来的强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