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笔直挺阔,清隽至极。
“陈老师,谱。”
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很温和。
衬得简单的字眼都浪漫了几分。
“拿好喽。”
陈彦递给他,“你也给人留点面,季老头儿好歹也混了五十几年拉琴的,让你改个曲谱,每次都画得红通通一片,那叫给他憋得呀。”
逢夏悄悄看着宋疏迟的表情。
他似乎不大在意,视线侧睇,慢条斯理地问着:
“可以悠着点改。”
“那他能不走音吗?”
“……那你还是随便改吧。”
陈彦有些嫌弃起来,连连摆手,“他那琴技和你放在一起,你们俩拉的都不像是一个曲子。”
陈彦不放心地又嘱咐。
“记得千万别按你的水平改,到时候校庆表演再让人出丑喽。”
宋疏迟在翻看谱子,没抬头,声色礼貌笑:
“您放心,一直没按我的要求改过。”
“……”
逢夏听得有些想忍不住笑意。
若不是知道宋疏迟性格儒雅,这话听起来就像完全腹黑的温柔刀。
刀刀致命这是。
僵持的氛围被打破。
陈彦老师终是没在用刚才那样的眼神看她,转回来,只是始终是点评的态度。
“你这姑娘不错,胆大气质好,身上的伤也够多,跟我预想的一样符合角色,就是——你好像不怎么上镜啊。”
逢夏从宋疏迟身后探头,只露出一双清透弯弯的眼睛,笑起来,音色轻灵:
“您是说我就是真人比电视好看吗?”
“正巧您的是舞剧,选我的话效果多好呀。”
“……”
见过选角被挑剔吓懵的,没见过被批评后还敢变着法儿自荐的。
选角的古怪的,被选角的也古怪。
场上大抵都被她说蒙了,突然静默起来。
逢夏不大在意,笑着耐心的等陈彦老师的回复。
她深知自己有什么优势,并不会扭捏自谦,她想要的就会自己去努力争取,也从不会为自己的野心而感到羞耻。
这是她自小就信奉的道理。
只是。
好像是她的错觉一般,她身前在改谱的人,忽笑了声。
低低的。
像含着些饶有兴趣的玩味。
她下意识想挪开到身边去看,便听见陈彦反应过来的爽朗笑声。
“你就不怕我不选你?”
逢夏像拿着免死金牌,乖巧摇着头:
“不怕的,老……段老师说我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