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述走过来时,目光扫过慌忙离场的骆一鸣。
那眼神有点冷,林知言姑且将其解读为“警告”
。
在她感受到压迫前,霍述停住了脚步,站在三步开外,懒洋洋将一只手插进兜里,矜贵又疏冷的气度,让人无法将他和盥洗室的暴徒联系在一起。
但林知言是见过他揍成野渡的,如今再回忆起那凌厉的拳风,仍会感觉到空气被撕裂的颤栗。
走廊里人来人往,林知言不想被人当做谈资,转身朝电梯间走去。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这只助听器很灵敏,没有声音延迟的问题,所以能够听得很清楚。
她停下,身后脚步声也随之停下,两人之间足有几十秒的安静。
他还不走,为什么?
“骆一鸣对你说了什么?”
霍述若无其事开口,轻淡而无法忽略的语气。
林知言抬手按下电梯键,想开口询问,喉咙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似的,声带发紧。
两年来头一遭,她的身体在抗拒发声。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实在要追根溯源的话,大概是她第一次在床上努力叫霍述名字时,他略显僵硬地堵住了她的嘴,让她别出声。
那时候的她,可真是傻的透顶。
林知言拿出手机打字,敲字的指尖顿了一息,场景仿佛倒退回几年前。
你为什么要打顾总?
霍述眯了眯眼。
林知言估摸着,他大概在计划着怎么弄死骆一鸣才合适。
“长耳老师,是要替他出头吗?”
霍述不答反问。
林知言面色不变,继续打字: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
过于爽快的回答,总疑心是在撇清关系。
林知言还想追问两句,霍述很轻地笑了声,看着她说:“长耳老师再问下去,我会怀疑你要找借口与我旧情复燃。”
瞧瞧,多么轻描淡写而富有攻击性的话,没人能从他嘴里套出情报来。
他的聪明早已长出了锋芒,就像一只慵懒的雄狮,轻轻打个呵欠,就能逼得人狼狈败走。
我们之间,有过旧情吗?林知言反唇相讥。
他说得对,自己就不该管这茬闲事。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才动的手,都和自己没关系。
到底只是不熟的陌生人,话说到这份上,她已经仁至义尽。
电梯门开,林知言转身欲走,手腕却忽然被拉住。
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警戒线骤然亮起红灯。林知言有些诧异地回头,根本没想到霍述会上手,毕竟他刚才还是一副“我们不熟”
的疏冷做派。
电梯门久等客人不不至,已然合上。
在林知言动气之前,霍述松了手。
他眼底分明有某种冷冽的东西在慢慢消融,敛手默不作声地扣紧袖扣,仿佛要戴上什么禁锢枷锁似的,问她:“这些年,你有过男人吗?”
和你没关系。
“我谁也没找,你呢?”
我要说有呢?
“真有吗?”
有。
“……”
片刻的沉默,霍述面色不变,缓声问,“是那个姓隋的律师?‘长耳’的IP地址离港城很近,这些年你们经常见面吧?”
林知言平静敲字,转换语音:你喝醉了。要不要让别人看看,霍氏继承人在耍什么酒疯?
霍述丝毫不为所动,望着她的眼睛半晌,似笑非笑道:“别说气话,幺幺。我知道你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