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交颈相拥的姿势,因此傅清洛看不到男人问这话时的表情神态,也不知道以他现在的醉酒程度,能不能听懂她的话。
她酸涩的眨眨眼,唤出之前的称呼:“三哥,我知道我拒绝你的事情有些突然,可能一时伤到了你的自尊,让你有些接受不了,但我想,过一段时间,你可能就不喜欢我了,你看,你要是想要喜欢的人,招招手就能有一堆人围在你身边,她们都比我好,你或许……”
“没有别人,只有你。”
贺晏声含着酒气的热息喷在女孩颈侧,直挺的鼻尖时不时的擦过女孩纤细娇嫩的肌肤,“我故意的,我只是想要你吃醋,我只是想要我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我没碰她们,没有。”
傅清洛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又还算意料之中,她其实有猜到他是故意为之,可这次没碰,以后呢?
他身边诱惑那么多,美女那么多,等他腻了她,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她吗?
由于男人前后的话,差不多是连在一起说的,因此女孩就没听懂男人第一句的那七个字:没有别人,只有你。
这意思是说他自始至终就只喜欢了她一个。
但可惜,当下的傅清洛并没有懂,她依然以为贺晏声以前有过很多前任,玩得很花。
“三哥……对不起……”
傅清洛还是那三个字。
抱住她的男人身体显而易见的僵硬,之后,很长的时间里,他都再没发出过一点声音,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房门还没关,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冻得傅清洛的双脚细微的哆嗦,她蜷了蜷腿,拍拍男人的后背,轻柔道:“三哥,你自己也使点力气,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吧?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拖不动你。”
说完,她试探的环住他的腰背坐起,男人果然配合了她一把,不过他今晚是真的醉得不行,身上没多少力气,所以两人起来得还是有些艰难。
但好在是成功了,站稳身体,傅清洛先把房门关上,再半抱半搂的带着男人去自己刚才睡觉的卧室。
让他躺下后,她亲自给他脱鞋脱袜子,怕他睡得难受,想了想,还把他的毛衣脱了下来。
许是男人全程闭着眼的原因,这一次脱他的衣服倒是没什么害羞尴尬,就像是真的在照顾一个病人。
衣服脱完,她把被子牵过来给他盖上,转身去浴室接了一盆热水出来。
毛巾浸湿,她温柔细致的给男人擦脸擦手,又给他擦了下上身,最后给他擦了擦脚。
全部搞定,她自己累出一身汗,抬手抹了下湿润的额头,她端着水盆离开。
床上一直闭着双眼的男人终于缓缓睁开,黑瞳苦涩、自嘲、痛苦,最后化为深不可测的暗芒,隐于眸底。
女孩去而复返,他重新闭上眼睛。
傅清洛不太放心喝醉的男人,因此她打算守在他旁边。她轻轻抬了一张凳子放到床前,动作小心的坐下,静静的看着他。
闹矛盾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的观察他。
他也瘦了,脸色也憔悴了,眼睛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最近几天没休息好。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是那样的潇洒张扬,教训周子鸣,果断又利落,拉着她逃亲,也理所当然的霸道,好像他要做的事,就不准别人反对,也没人能反对。
可就是这样一个还带着少年气的男人,因为遇到她,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拯救了她,而她又回馈了什么呢?
一丝尖锐的刺疼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傅清洛无声的红了眼眶,轻喃般出声:“三哥,为什么一定要是爱情呢?友情不好吗?”
友情可以更长久,就算以后疏远了,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可爱情……她怕。
怕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怕自己爱得不可自拔时,对方抽身就走。届时,她是不是也要变得像母亲那样歇斯底里,尖酸刻薄?
万一再有了孩子,那个孩子,会不会跟她一样的不幸?
傅清洛惊醒般睁大眼睛,用力甩了甩头,把脑海里可怕的幻想甩走。
算了,不要再想这些了,三哥也就当下有些想不通,估计过一段时间,他自己想通后,压根就不再喜欢她了。
夜越来越深,打瞌睡的女孩不知不觉歪倒在床边,沉沉的陷入梦乡。
床上的男人也早已睡着,酒精上头,他不想睡都不行,只不过心里装着事,他第二天醒得也早。
一醒来,他望着天花板,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直到偏头看到睡在他床边的恬静女孩,昨晚的一幕幕才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帧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