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的一句话,直接让程氏筹措良久的措辞胎死腹中了。
她眼瞧着程氏一脸怔愣的看着自己,没事人似的道:“母亲,眼下护国寺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一会儿我会让崔夫人同您一起下山,待到了将军府,就暂时安全了,你也能养好身体。”
姜月梨早在昨夜就已经打量好了让崔夫人带人下山。
眼下她已经和柳姨娘撕破了脸,程氏贸然回父,必然会成为她的掣肘。
再加上在外人眼中,程氏和姜鹤年成婚多年,琴瑟和鸣,更是文臣一脉的夫妻表率,若眼下姜家出事,程氏便难逃其咎。
更别说,还有姜宴礼这个白眼狼从旁助攻了。
所以无论如何,姜月梨暂时都不会让程氏回到姜府。
至于理由,她早就让人送去了将军府。
*
早朝之上,姜鹤年照例出席,本想和将军府的人商量一下救人的事。
可直至正午,他也没看见程家父子。
同御史台的人一打听,姜鹤年脸都绿了。
“你说将军府昨夜骤闻噩耗,程老夫人和老将军相继病倒了?程起还被陛下连夜派出去保护公主了?”
姜鹤年话一说完,险些一口气没捯上来,把自己憋死过去。
他震惊,“那能有这么巧的事?!”
御史台的人不解的看向姜鹤年,“姜侍郎,尊夫人和你那三个子女在山上险遭不测,命都快没了,老将军年纪大了,听闻此事急火攻心,有什么不对的吗?倒是侍郎尽忠职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能强撑着上朝,真是让人我等羞愧难当啊!”
御史台的人话虽阴阳怪气,但也给姜鹤年提了个醒。
他思绪混乱,倒是忘了告假这一茬。只想着要同程家父子商议,却没打算登门。
自从和程氏成婚以来,他去娘家拜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纵然是逢年过节,他也没看见甚少和程家打交道。
先前这么做是为了避嫌,可现在看来,他好像也别无他选了。
姜鹤年满心盘算的回了府,可人还没进门,就瞧见柳姨娘期期艾艾的立在了门口,一双眼睛已经哭的快要肿成核桃大小了。
姜鹤年人还没站定,柳姨娘就扑了过来。
“老爷,妾身求您救救宴礼吧!妾身就这一个孩子了,若是没了他妾身也不活了啊……”
姜鹤年一句话都没说,任由柳姨娘一拳拳的捶着自己的胸口,眼眸泛红。
柳姨娘还在哭,“老爷,实在不行妾身就去求夫人!去求程老将军!只求她们能高抬贵手,给妾身和宴礼一条生路啊,妾身十月怀胎,拼死才有了宴礼,那也是老爷您的亲骨肉啊……”
姜鹤年被哭的烦了,拉开柳姨娘,没好气道:“求他们做什么?!”
柳姨娘不依不饶,“夫人定是恼了妾身了,妾身那日让春喜一道过去,只是想让宴礼身边有个称心的人伺候着,绝没有旁的心思。”
“妾身知道夫人喜欢宴礼,可夫人若是实在喜欢,同妾身说一句不就成了?那用得上这么狠毒的法子啊,宴礼他还只是个孩子,夫人都已经做了正头娘子了,怎么还是非想把妾身最后的骨肉抢走呢……”
柳姨娘越说越哭,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伤心过度,话都还没说完,就留下了两行血泪,跟着人生生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