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湉浅浅一笑:“刚到,伯父生日快乐。”
说完,目光转向一旁的宋芸众人:“方才打搅各位了。”
宋芸一行人不认识陈湉,只淡淡颔首。
方琳被父亲拉到身侧,三言两语扯到她的毕业安排,这是趁着机会在为女儿铺路呢。
宋老师,宋芸……
所以她现在依旧是位人民教师啊。
陈湉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轻飘飘一个“照顾”
便可以走上一条捷径,别人为之日夜苦战的成果对于他们不过唾手可得。
方家对宋芸他们的态度让陈湉感到不喜,她从只言片语里窥得一点宋芸的地位,怎么就从泥潭中爬出去了呢。
周遭的寒喧声和方琳的一声“宋老师”
混在一起,陈湉的耳朵一阵嗡嗡,按捺着内心的情绪,陈湉匆匆找了个借口,逃离了这场宴席。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提前离场,客厅的热闹还在继续。
佣人和侍者们端着饕餮美食经过人群,摆到两侧长桌上,交谈声戛然而止,纷纷落座。
贺行洲被方家人揽着肩送到了主座,接着在他身侧落座。
他跟方家不熟,给太太撑场子这种事他如今也驾轻就熟。低头抿了口手中敬过来的香槟,眉眼间一抹冷淡转瞬即逝。
席间,因贺行洲的到场,话题聊着聊着又变了味儿。
贺行洲身子后仰,不搭他们的腔,手指微动,腕间的jaer-leultre大师腕表转了几个圈,玫瑰金的表盘映出他的一丝不耐。
今晚提前离场的也不止陈湉。
恶果
陈湉的母亲陈纾曾被拐到山里当媳妇。
逃过路寻过死,被打伤、挨过饿,想要逃出去的念头从未放弃。陈纾怀了陈湉后也没少折腾,但一次次的失望后也不得不歇了心思,这片黑黝黝的大山好似一辈子都翻不过去了。
陈湉六岁那年,山里建了一个学校,从城里也分配过来几个老师。
听村里人说,有位女老师还是从京北市来的。
陈湉一个小女娃对京北没甚概念,满心满眼惦记着“上学”
二字。
山里条件有限,家里的土鸡蛋是顶好的稀罕物。
夜里,陈湉惺忪着眼总会看到母亲蹑手蹑脚出门去,回来时手里捧着几颗鸡蛋,全部塞到了床下一个编篮里。
她懵懂地猜到母亲是在偷偷攒鸡蛋,并且偷偷把它们都带给了那位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