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胡思乱想,闵致的心情反而渐渐顺了,继续打字。
【但不是我想的】
【后来继续骗人,都是不得已】
【谎言的出点不一定是坏的,实话也有可能造成伤害】
【你说呢?】
到这时候烟也抽完了,他趴在窗台上,静静等待席冷的回复。
一秒、两秒、三秒……
闵致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双腿,捕捉到那闪出一瞬又消失的输入提示,从对方长久的静默中,渐渐觉出了些什么。
他坐到电脑前,查看这几天走廊上的监控。
几十个小时,他打开快进,再拖了几次进度条,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除了和弟弟出门购物吃饭,席冷几乎没有其他社交。
昨天下午找上门来的人和《无限密室》有关,总导演盛焦,却带着一个陌生女人。
闵致没自己乱猜,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确认。
“闵老师,这么晚……”
盛焦的寒暄被对方干脆利落打断。
“席冷怎么了?”
盛焦把带欧蕙心上门参观画室,商量好合作办展的事儿说了,两人和席冷相谈甚欢,甚至还得到了席冷赠画,并没有任何不快。
得,还赠画呢,被他喜欢了三年的正主都没这待遇。
“不是这事儿。”
闵致再次打断,“还有没有别的?”
盛焦找出一段回忆:“哎,还真有……”
“我在公司楼上谈事儿呢,出去接咖啡的时候往窗外看了眼,现他在楼下还没走。”
盛焦说,“他对面还有个男的,挺高的但比他矮点儿,四五十岁的样子吧,吊儿郎当的。他们说了会儿话,然后席冷先走了。”
“就这?”
“对,没了。总不能指望我在十楼听墙角啊。”
闵致挂了电话。
消息实在太少,席冷又是个寡言少语的,他完全拼凑不出来龙去脉。
但出门找去隔壁之前,他恍然想起,席冷搬家前两天他找去那破旧的出租房,在路上遇到过一个人。
四五十岁,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机里是少年时期席冷的照片,刘海过眉,仿佛欠了他八百万的阴郁表情……
那张照片,他记得很可爱来着。
*
豪华的复式大平层里空空荡荡,就一个人,一只猫。
席冷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膝盖,举着手机,安安静静,没出任何声音。
可惜现在没人能告诉他,一个大概会让容星熠欢喜若狂的秘密他这个姿势,沉默迷茫的表情,让他看起来简直和十几岁的弟弟一模一样。
但他们所有的相似之处,全都来自于渗透在身体里的恶魔的血,冷漠的,暴躁的,贪婪不知节制的,劣等基因。
又看了几次静止的聊天界面,席冷垂下手,将手机熄屏。
休息够了,他准备上楼,又打开手机,打算消息告知对方自己马上收拾行李,会尽快搬走。
他低着头,按下送键。
却从大门那边传来轻微的震动声,他一愣,这是在隔音良好的豪宅不可能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