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子里,只见朱二红脑袋上用来止血的棉布还未拆掉,她手里还抓了个拐杖,一张老脸皱着,瞧着极为憔悴。
这一次,她眼珠没有滴溜溜的乱瞄,她见秦劲从屋子里出来,立马就哭了起来。
她求秦劲放秦书礼一马,为了让秦劲消气,秦书礼愿意给秦家的孩子当夫子,免费教导秦家孩子读书。
朱二红这个提议令秦劲颇为意外。
他还以为朱二红只会哭嚎卖惨或无理取闹。
王秀芹听到朱二红的喊声,急忙从老院那边过来,刚巧听到了朱二红的条件。
她登时有些心动。
她这几日才知道她的三儿子秦力明年打算送秦锦去私塾读书,读书可费银子了,一年光束脩就六两银子,笔墨纸砚还得自费!
秦力也不指望秦锦考科举,能如秦书礼那般混个账房就行。
现在若秦书礼免费教导,那一年就能省下六两银子……
王秀芹给秦劲使眼色,秦劲明白她的意思,以考虑为由,打朱二红先回去。
等朱二红一走,他便给王秀芹分析这件事的可行性。
秦书礼在砖铺做工,就算今后日日回来,可砖铺在县城北边,这一来一回的,等他到家天都黑了,早上天不亮又得走。
他哪来的时间教导秦家的娃?
除非告假。
可人家郭员外又不是做慈善的,凭什么允许他一直请假?
客观条件不允许,秦书礼肯定也不愿真心教,无非就是糊弄着让秦家孩子认几个字,与其被他耽搁,虚度光阴,还不如去私塾正经学习呢。
王秀芹听完这些话,不由抬手拍了下额头。
她真是昏了头,只想到一下子可以省掉六两银子,忽略了真实的可行性。
“你且等着,我回去与你三哥说道说道。”
她匆匆回了老院。
现在秦力宋欣就在老院做淀粉。
秦劲跟了过去,这种事还是由他解释吧,若解释之后秦家人还是心动,那就让秦书礼试着教导几日。
他可以暂时不向郭员外告状。
不过,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秦书礼谋划书吏的事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到郭员外耳朵里了,这事儿不好瞒。
不好瞒?
秦力停下手中的石磨,趁着宋欣将碾好的红薯渣扫入木盆的间隙,他一边拿着布巾擦额头上的汗一边道:“反正瞒不住,那不如先让秦书礼教小锦小康他们识字?他如今待在家里养伤,有时间教导咱家的孩子。”
“当年咱娘可是给他送了不少礼金,这钱得挣回来啊。”
“嗯?”
秦劲一愣,好几秒后才明白了秦力的意思。
左右秦书礼这份好差事保不住,既如此,何必由他去告呢。
这会儿他松了口,换来秦书礼教秦家孩子识字的机会,等将来郭员外从别处知道了要解雇秦书礼,那也与他无关。
届时他们已经将当年的礼金挣回来了。
秦力看秦劲不说话,接着道:“这也是防止他狗急跳墙,他若没了这差事,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咱们家的孩子还小,哪能一直防着他。”
“不能由咱将他逼上绝路,这样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咱与他隔着一房呢。”
说到底,他们这一大家子与秦书礼没有真正解不开的仇恨。
是安哥儿要与秦书礼不死不休。
因此将秦书礼逼上绝路的人,不该由他这个四弟来做。
“娘,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