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凛冽深沉之音。
兰芙猛然一震,手上的金块砸落脚边,回头一看,对上男人狭长阴鸷的双眸,他眉间凝起的冷意使她不自觉眼神闪烁。
“你终于醒了。”
她慌张捡起东西以衣袖擦拭,心虚上涌,讪讪笑道:“我、我看看,就、看看。喏,还给你。”
一念错
祁明昀满身戾气难消,眉眼轻挑,狭长的眼眸泛起幽光,“我的东西,莫要乱动。”
兰芙望见眼前男子冷肃逼人的神情,不由得想到了那日溅在她身上的鲜血,背脊倏然一缩,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生得一张芙蓉面,圆溜溜的眼睛似两颗乌黑的葡萄,因不敢直视他,只得盯住某一处,睫翼时不时上下轻扫。
但这个男人救了她,任凭他再怪异,如今他身受重伤,她也不好将恩人拒之门外。
祁明昀将金块收好,用脏污的衣袍擦拭起剑来,躺了几日,他发觉那钻心蚀骨的疼痛消褪不少,体内的毒也有隐隐压下之势。
他从入墨玄司以来便被皇帝下了毒,毒发时如千万蚁虫钻咬骨血,因此需得按时服用内宫送来的解药,如若不然,便没有几个人能生挺过去。
早在他出逃时,便料想到自己的结局,不死于皇帝的刀下,便是毒发身亡。
但前者死无葬身之地,后者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就如他如今也难以想到,他竟然能短暂克制住体内的毒。
“这是何处?”
他忽然问兰芙。
兰芙凝成一团的细眉微微舒展,仍不敢靠近他,站在另一旁的桌角,局促抬眸,“此乃永州杜陵县。”
祁明昀脑中混沌全开,他还在永州。
只短短三日,那些追杀他之人定还盘桓在此,是以就算短暂克制住毒发,他也不能贸然出这方屋檐之下。
他声色难得舒缓了几分:“家中就你一人吗?”
他看出这女子柔弱愚昧,自己又救了他,若加以哄诱,她等闲不会胡言乱语。可若是她家中还有旁人,未免人多口杂惹来麻烦,他婆娑过雪白的剑身——那也只能一并杀了。
兰芙脆生生道:“就我一人,我爹娘过世了。”
祁明昀眼皮一扫,并无甚波澜,话语却愈发柔和,“某身受重伤,这几日劳姑娘照料。”
兰芙这才敢直视他,男子身形高挑,话语平和时眉眼显得清俊疏朗,面庭儒雅温和,生得当真俊美,她在杜陵可从未见到过如他这般俊秀的男子。
瞧他通身的派头,指不定是哪家落难的贵公子。
“你救我一命,我也绝非忘恩负义之人。”
见男人态度稍缓,她也拔高声色,问,“你并非本地人罢?身上怎会受了那般重的伤?”
祁明昀听出她此话之意,看似聊以关心,实则是在打探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