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汤趁热才好喝,她想着送去若是大少自个儿喝,那没准一尝味道不错就不追究了。
席书正在门口,见她端着碗过来便和蔼问了句“怎么了”
。
“前些日子大少吩咐将那根千年老参煮了汤给二少送去,杨叔这两日太忙了,就糊里糊涂地将参汤也顺带着煮了……”
秀娟解释,“奴瞧杨叔也不是故意的,便想着来问问大少,这参汤大少可需要?”
席书听完也没斥责她自作主张,反而点了点头:“大少近日心情不佳,你暂且在外等等,我去一问。”
秀娟应下,瞧着席书敲了两下门随后没等叶净反应就进去了。
案几上归了鞘的沉舟剑横置其上,叶净就这样在灯火明净中看着一把剑发呆。
席书连叫了两声“大少”
才让他勉强回了神。
“什么事?”
他已经好几夜没睡了,眼眶下泛着浓浓的青黑,没外人的时候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木然感。
席书:“厨子不小心将那根千年老参煮了汤,这会儿端来问大少需要否了。”
叶净不大在意地顺嘴道:“给阿舟送去吧,他……”
说到一半,他迟钝地想起来:是了,叶舟没了。
别院里已经没有人再需要那些价值连城的药材了。
他看着桌上的沉舟剑,就在席书以为他不会开口正准备自己去处理的时候他才缓缓道:“端进来吧,我一道带去灵堂。”
“可是小王爷应当还在灵堂内。”
席书委婉提醒。
按照萧子衿的为人,若是叶净这会儿过去,恰好又没什么人,是真会弄死他的。
这下叶净沉默地更久了。
他伸手抚过沉舟剑剑鞘上的祥云纹,哪怕是时隔多年,也依旧记得自己当初拿着刻刀一点一点地勾勒着纹理时的兴奋雀跃。
“那就算了,”
良久,席书才听他说,“让下人直接送去吧。”
席书答应了一声,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叶大少,你后悔吗?”
当时叶净同他讨要‘蚀骨’的时候,席书大概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甚至多此一举地提醒了那么一句。
第二次的蚀骨,是真的会死人的。
三年前的蚀骨哪怕再痛苦也不会要叶舟的命,但是今时今日如果再下一次,那就是当场夺命的剧毒。
叶舟会死的。
可是知道这一切的叶净依旧下了毒,甚至没等静小王爷离开,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迫不及待了。席书知道他爱名重利,但这两年他跟着对方,看着他为胞弟耗费心神,处处留意,怎么也不觉得是真的到了生死仇敌不死不休那一步,叶净不是全然对自己的胞弟只有痛恨的,然而此刻他却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