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岑谙就像浸泡在一罐枯水里,变得郁郁寡欢,变得不知所措。
蹲得腿麻了,乌林晚重又坐到床畔,自认也不是为那个a1pha讲话,就是觉得岑谙的生育不能与那人割席:“那男的呢?他为啥凶你啊,他不要你了吗?之前不是还送你回学校吗?妈的那会儿我以为他有多贴心呢……”
岑谙很怕面对这些问题。
他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肚子上,好像就能暂时逃避现有的问题:“我不知道。”
那一晚乌林晚在岑谙这小破屋子里过夜,跟他盖着一条不算厚的棉被,跟岑谙讨论了很多今后不得不面对的麻烦,远的近的,譬如€€€€
譬如天气暖了不能用宽大的冬装把肚子挡住怎么办。
大三下学期的实习怎么办。
孩子生出来了谁养,岑谙还读不读书了,考研要放弃吗?
大四的体侧怎么办,岑谙的身子还吃得消吗?
讨论到后面岑谙歪在枕头上没声儿了,乌林晚侧过头去,他的室友已经沉入了睡眠。
他慢慢地背过身去,亮起手机点开跟梁自樾的聊天界面。
由于前一天是被乌林晚强行拽走的,包和车子都落在了俱乐部,岑谙打消了请几天假的念头,第二天晚上硬着头皮回到俱乐部继续上工。
不过他今晚没再趁王睿不注意偷偷把马甲敞开了,因为他白天在家攥着剪子在衣襟更外侧剪了个扣眼,这样系上就不会勒肚子了。
在连续接收好几次王睿好奇的注视后,岑谙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儿,绕到吧台后摸了个杯子擦拭:“王哥,昨晚我跟应老师那事儿……会不会赶客啊。”
“会倒是不会,大家当好戏看呢,都听着你让咱应老板应承你什么了。”
王睿说,“不是我说,你这巴结也太上赶着了吧,目的也太明显了吧,八字没一撇呢,你是要应筵承诺你涨工资还是白白送你葡萄酒啊?哦,我记起来了,你想要倾林新产的霞多丽是不?”
“我没€€€€”
岑谙放下擦好的杯子,又从沥水架上拿起一只,“这是应老师亲口说的?”
王睿道:“我猜的啊,不很明显吗?”
哦,岑谙心道,他还是不肯公开。
“又闷个臭脸儿了,跟老应昨个一模一样。”
王睿夺下岑谙手里的杯子,“行了,别擦了,换衣服去。”
岑谙愣怔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王睿是叫他换下这身工作服,他顿时以为自己偷改制服被瞧出来了,更严重者他以为王睿因为昨晚他闹出来的事情要辞退他了,他捂着扣子的位置,企图找方法补救:“我真的不能再多干一会吗?”
“干,我让你干,”
王睿转身从酒柜里摸出两支昂贵的拉菲珍宝往岑谙手里一塞,“我给你应筵家定位,你给他送过去,赶紧的。”
像是应激般,岑谙对那座公寓产生了抗拒性:“我不去!”
“王哥好心帮你呢,你领不领情?”
“我不去!”
岑谙心慌地看着那双一直往他怀里推着酒的手,他想撒手,但更怕这两支酒摔地上后他赔不起,他的生命已经扛不起更额外的费用了,“王哥,你放过我吧,我真不想去……”
王睿好歹也是俱乐部里管事儿的,还是个脾性不小的a1pha,一推一让间他火大了,把酒往吧台上一搁,横眉竖眼道:“你这工作还想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