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种有一棵枝叶繁茂的桂花树,葱郁的桂花叶挡住了大片烈阳,树下清清凉凉十分舒服,不会觉得闷热。
此情此景,林鲸又想到不好惹。
他是因为太热才在院子里脱光了洗澡的吗?
可如果是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会去浴室洗的吧。
他家院里也没有游泳池之类的设施,总不能因为不能跳鱼塘里游泳就林鲸记得那个鱼塘好像还蛮大的。
午后时光绵长,悬挂在木架上的油纸伞被十月微风搔得左右轻轻摆动,感觉时间也因此走得慢了。
看完说明书,林鲸揉揉眼靠着椅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大腿下面莫名硌得慌,她把手机摸出来,习惯性摁亮。
并没有任何消息,菜单栏一片净土。
林言锦给她的手机是新的,什么软件都没有,通讯录干干净净,只有林言锦和昨晚刚存的林潭的号码,微信也被林言锦强制注销,为了把她从娱乐圈里摘出来,不受那些有心之徒所影响。
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一朝失势便墙倒众人推,对家恨不得把你死死踩在地上,从看着你想爬却再也爬不起来之中得到满足感和快感。
薄凉又世故,她见多了这种招式。
思来想去,林鲸还是进app商店把微信下载下来,重新注册微信号绑定银行卡一气呵成,接着再下载一两个平常玩的游戏。
压力大的时候她就会没日没夜地玩游戏,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解压方式。
都弄好后,商店推荐页突然弹出微博app的介绍,林鲸指尖微微一颤,犹豫着要不要点进去
半晌过后,林鲸久违地上了网。
微博账号的消息那一栏永远是99+,林鲸向来不会一个个点开去看,她目的明确地找到搜索框,咬咬牙输入“林鲸”
两个字,一堆关于她的词条立马显示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了起来。
身材,美貌,电影宣传,参加活动的生图没有一条是关于她和那名女警察的,她再打出女警察的名字,只有一条b市警方的声明,查看不了评论。
三个多月的封闭治疗让她信息闭塞,林言锦从不告诉她任何关于那名女警察的事情,也不让别人跟她说话,只叫她好好听医生的话,别的不用管,她每问一次,都会换来林言锦的讥讽谩骂,一字一句深深扎进她的心底。
“你要是还想走这条路,去到那边就给我消停点儿。”
“这辈子除了我,没有人会惯着你这些臭脾气。”
“这些年如果不是我给你擦屁股,你在外面早就被整死好几次了。”
“你能不能别再问那些毫无任何意义的问题?”
“我累了,林鲸。”
林言锦做事向来够决绝,眼里容不得沙子,在暴风雨来临前夕,她能利用一切手段让这场雨烟消云散,这样的处理结果在林鲸意料之中。
其他平台应该也是相同的结果。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正义凛然的旁观者,他们猖狂地叫嚣着正义,等你从顶峰跌落,他们举国欢庆,继续投身下一场正义的使命中。
风卷残云,喧嚣过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有的人却等着被遗忘。
那天晚上她有错吗?
她又真的没有一点错吗?
林鲸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膝盖里,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颤着。
到周一,在林潭的催促下,林鲸收拾好下楼,和林潭一起吃了早饭后,林潭就开着前两年林言锦给置办的奔驰小轿送她去学校。
襄遥一中是私立转公立,设施和环境要比传统意义上的公立学校豪华健全许多,凭借着强大的师资力量和完善的教学资源,成为了襄遥人民挤破头都想送自家孩子进来学习的好地方。
而当初学校领导为了能顺利转成公立院校,将录取要求划低了一个档次,只为吸纳更多莘莘学子进校,这几年来一直延续着这个规矩。
换句话说,这里什么阶层的人都有。
到了学校门口,林鲸没让林潭继续跟着,下了车就朝学校去,她特意挑的大课间活动时间,这会儿广播里正有节奏地放着体操音乐,学生们应该都在操场那边,她现在去政教处不会碰到多少人。
学校大门紧锁着,警示牌上写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门卫亭里的老大爷探头出窗外,见怪不怪道:“没有穿校服还迟到旷课的,过来先登记是哪个班班主任是谁,才能放你进去。”
林鲸拉低渔夫帽,默默走过去接过老大爷递出来的来访登记表,把能填的都写上。
“是转校生呀。”
老大爷看着表上的字道。
林鲸点头。
“转校生就不用登记了,直接去政教处找你们班主任,”
老大爷抽走表,把人行通道的门打开,“快去吧。”
林鲸道了谢,往学校里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老大爷气急败坏的喊声:“哎你这小子!先过来给我登记了再进校!”
“您不也没让她登记,要一视同仁啊门卫大爷,不能搞重男轻女那一套,一看您就政治不正确。”
与此同时大门外,一辆重型机车咆哮着驶来,稳稳地停在电动伸缩门前,骑车的是个腿挺长的男生,脚从踏板上放下来撑住地面,膝盖那里还打不直,他穿着一中校服,头盔将他的脸包遮得严严实实。
看起来酷极了。
机车男冲着伸缩门连续摁了两下喇叭。
这种重型机车的喇叭声一听就是改造过的,质地偏重,音效覆盖面积广,确实很酷,但在学校门口放出来委实不大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