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迟打不过侍卫,纵使百般不愿,还是被强行押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中重回寂静,徒有两道一点也不平静的呼吸声,一道太粗重。
另一道太脆弱,像是被风轻轻一吹,就会碎掉。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颜喻问。
林痕拽了拽衣袖,视线落在颜喻抓着膝头上衣物的手,青筋绷起,微微颤抖,应该是用尽了力气。
“颜府外和凭栏阁外我都安排了人监视。”
他答。
“所以那次小君来我府中的事你一直都知道?”
林痕皱眉,他不想听颜喻喊其他人的名字,尤其是现在,但他还是应了:“对。”
“呵,”
颜喻笑了下,“原来如此。”
颜喻的手从膝头抬起,抓住桌角,手背的青筋更明显了些,他应该是想站起来,但是没成功。
于是只能慢慢抬起头。
目光触及颜喻嫣红的眼尾时,林痕瞳孔骤然一缩,总觉得这人哭过。
而他只在一种情况下见到过颜喻这种情态,就是在床上。
“林痕,你说你喜欢我,是吗?”
颜喻深深地看着他,目光格外陌生。
他像是没听到这个问题,而是朝颜喻逼近一步,色厉内荏地问:“容迟是不是碰你了?”
颜喻怔了下,又笑,声音带上了不由置喙的坚持:“回答我。”
垂在衣袖下的手徒劳地攥成拳,林痕回答:“是,可你从来都没有信过。”
“那你觉得喜欢是什么?”
颜喻又问。
这次不待林痕回答,颜喻就接了下去:“林痕,从再一次见到你开始,我一次次地扪心自问,问自己从前待你如何,可曾亏欠过你,可曾愧对过你?答案是没有。”
颜喻终于站了起来,虽然身形有些摇晃,他说:“我宠着你,纵着你,大多事情都依着你,就连原则我都可以背弃,让你在陆伏烟病重的时候回去陪伴……这虽谈不上喜欢与否,但我自认足以问心无愧,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这些到头来,总该能换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吧?”
“好聚好散?”
林痕笑得悲苦,“颜喻,这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没有说过要散。”
“所以呢?你口口声声的喜欢就是押着我的亲人逼我就范,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掐着我的命脉,告诉我只要顺从就能见到他?”
林痕梗着脖子,点头,他说:“不然呢?你难道让我宽宏大量看着你去找小君,找容迟,找一个又一个吗?除了这——”
“那你倒是让我见见稚儿啊!”
颜喻怒道,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是掺了血。
林痕一愣,他认真看着颜喻,尽力把嘴角提上来笑,道:“你先跟我回去,生辰不过了也行,等回去了,我就找个机会让你见他,行不行?”
颜喻不回答,只是痛苦地看着他。
林痕压下恐慌,他抓住颜喻的手臂,俯身靠近颜喻,额头几乎贴着额头,他用近乎讨好的口吻商量道:“先回去行吗?”
颜喻摇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林痕,那个悬崖千余丈,下面水流迅急,那么多暗礁湍流,你能找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