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台别院被收拾的十分干净,地上新换了石子路,青石板。房前屋后栽慢宋檀喜欢的花草和竹子,前前后后的灯笼都挂起来,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荒废了四年多的宅子。
天气冷的猝不及防,宋檀微有些着凉,别院里昏昏睡了两天才出门。
皇宫内外虽没有太多房屋倒塌,但是京城之地的百姓们的房屋却不比皇宫坚固,时不时就有伤亡的消息传来。
河北地区受灾严重,堆雪楼里,掌柜地特地放了募捐的钱箱。来往堆雪楼的都是富贵人家,筹措的钱会比别的地方多些。
也有些京城的商户联名捐钱捐粮,自然也少不了有人暗中囤积粮食,趁机抬高米价。
这些人全都交给邓云来处置,杀了个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皇帝于是想起来邓云的好用,不再像从前那般冷着他。曲易春从金陵回来,立刻被皇帝派遣到河北,邓云也一块去。
皇帝希望邓云和曲易春能够合作,邓云当然了解皇帝的意思,当天就设了一桌酒席请曲易春。
曲易春不好请,邓云辗转找到宋檀,请他牵线。
宋檀应了,戏园子里,邓云和曲易春谈事情,宋檀和孟千山听戏。
不多会儿邓云和曲易春从房间里出来,两人面上都带着笑,透着一股子虚伪。
曲易春先走了,邓云立刻收了脸上的笑,在宋檀面前骂曲易春迂腐、固执、清高可恶。
宋檀剥着莲子,劝他消气。
“不消气能怎么办,”
邓云阴阳怪气道:“人家是清流,是直臣,自然不屑与我这等奸佞同流合污的。”
何况还有个沈籍在河南,也会盯着这边,尤其是邓云的情况。
他心里有气,同样去赈灾,自己就得捧着曲易春。没有自己头先杀掉的那些个无良粮商,他曲易春连赈灾粮食也拿不出来。
“你猜曲易春说什么?”
邓云道:“他问我,粮商有罪,有没有经过官府定案,有没有经过三司审理。可笑!可笑!”
“这也不算什么,”
宋檀道:“他看着他问这些是为难你,其实是想借此规劝陛下不要任性妄为。”
文官总是孜孜不倦地希望限制皇帝的权力。
邓云对此嗤之以鼻。
因为地动的事情,秦王晋王和方瞻云暂时被召回宫,宫里的事情千头万绪,这个档口,赵妃以罪被贬,与晋王一同禁足宫中。秦王虽未被罚,可明德园的日子实在难过,自回来后,几次三番躲着宣睢不敢见。
秦王与晋王,都是没有经受过宣睢雷霆手段的人,因此他们对宣睢,总还抱着慈父的期待。
这次被罚,让他们心中慌慌不安,两个人都没有了那种储位非我莫属的自信。
因为河北地震,陛下下罪己诏,将宫里一些宫女和无子嗣的妃嫔都放归回家了。宫里顷刻间少了许多人,清净了很多。
永嘉很希望自己的母亲也是其中的一个。
宣睢亲自来找她,在她跟方瞻云玩投壶的时候。
永嘉等人都上前行礼,宣睢打量着自己的女儿,道:“这么快就跟方瞻云熟络起来了?”
永嘉转着手里的箭,“长日无聊,与方小公子一块玩玩。”
宣睢定定地看着永嘉,道:“跟我来。”
宣睢将永嘉带去西苑,望着越来越近的西苑门口,她的胸口怦怦跳。
“你上一次见庄妃是什么时候?”
宣睢问她。
永嘉嗓子紧,“四年前。”
四年前的永嘉初尝权力滋味,在宣睢眼皮子底下进出西苑见到母亲,那种成功使她大受鼓舞。
“你还想见到庄妃吗?”
宣睢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