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还有三天就是除夕。
朝中都放了假,大小官员都得空准备庆贺之事,欢度佳节。
虽然天气肃杀,但是京城一片喜气洋洋。不论贵贱穷富,是人都要过年,那豪奢奴仆置办年货买山珍海味,琼浆玉液,
穷困的买几袋炒货几串大肉扯几尺布头,也是一样热闹。
与去年的寒酸清冷相比,沈锦程今年收到的拜帖如云,自己的下属,还有一些大商人纷纷登门拜访。
她年前参加了几场集会宴饮,大多是与一些官宦应酬。商贾她基本全拒了,但是存款几百万之巨的那几位,沈锦程断不能拒。
银行与这些大商贾是相互成全的,她若是架子端的太高,也不利于以后的业务推广。
腊月二十八,
长安街上熙熙攘攘,许多官署关了门,宽阔的街道都被游商和小贩占领了。
百姓们拖家带口在街上采买东西,卖瓜子冬瓜糖的,卖蜂蜜的,卖炸糕的,卖炮仗的……小商小贩多如牛毛,一时把路堵的水泄不通。
一台八人大轿在拥挤的人群中,缓缓前行,旁边还伴着几位挎刀穿甲的肃杀兵士。
大轿前有人敲锣开道,想着又是哪位大官人的行驾,百姓纷纷回避。
淮阳酒肆,三楼,
几位身穿素棉袍的女人在栏杆处张望。
田可秋看见远处八抬大轿的声势,笑道:“想必是那位来了吧。”
“这沈献章如今炙手可热,就连高阁老都未必有如此声势。”
田可秋大约四十来岁,白面柳眉,貌若好男。她家垄断京城乃至北方的丝绸成衣铺子,还给宫中供衣料,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齐鸣点头附和,
“啧啧。”
“禁军护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来了。”
齐鸣做珠宝行,古董生意,性情阔大尤好结交,顺天银行开张后就是她出主意联合众人去攀附这新上任的行长。
宁庵也跟着赞叹,“那位大人不仅心中有沟壑,人也是天上日星人间鸾凤。”
“这天下哪就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事呢?”
众人纷纷开口附和,只有伊令声一言不,面色冷凝。
田可秋、齐鸣、宁庵几人与王茂之已经很熟了,但是沈锦程只在几人的饭局上浅浅露过一次面。
当时一见三人都惊为天人,
沈锦程看着温润和气,也没大架子。这三人本就想攀附她,这么一见更是想下血本得此人庇护。
之前这她们说的存天量巨款的话就是个噱头,主要是想和新上任的官员见个面,探探口风。
上次一见她们心里好感甚重,
说了修路的条件后还自掏腰包先存一笔钱去银行做资金。
这沈大人也是神通广大,没几天就将事办好了,几人都佩服的很,只能对不起伊令声了。
齐鸣见伊令声愁眉不展的样子,她挖苦道:
“我说令声,今日是你求着要来的。”
“这大人物好不容易才赏赐脸,大家都做热乎人,你摆这冷脸子不合适吧?”
齐鸣耿直,说话也刺耳许多。看着伊令声脸上白,田可秋出面打圆场,
“令声丢了银号的生意,还不许人家愁苦两下吗?”
说完齐鸣,田可秋看向伊令声劝慰,“许多官员都不敢与沈献章争锋,何况咱还是低人一等的商人。”
“你当铺,赌场,青楼的生意也是财源滚滚。折一处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宽心些吧。”
伊令声心中冷笑,面上收敛了神色,
“可秋,还是你懂我。我今日既要来,也是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