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成浑身一个激灵,站直,不动了,僵滞得如同被点了穴位,一言不发。
“腰窝。”
杨乘泯收回手,蜡烛放好,无关紧要地道出两个字。
“哦。”
陈牧成缓慢地转过头,问:“那是什么?”
杨乘泯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要怎么跟他解释,事实上他连他刚才的行为都没办法解释。想了想,杨乘泯说:“跟梨涡一样,长在腰上。”
“那多难看啊。”
陈牧成下意识戳了戳嘴角,头一偏,两手扒着往后腰瞅。
“不算难看。”
杨乘泯的手轻轻敲着桌沿,好像感觉话过于生硬,补充:“很好看,很多人没有。”
陈牧成不纠结了,目光变通般盯住他,想在杨乘泯身上验证什么:“那你有没有啊?”
杨乘泯如实说:“没有。”
“哦。”
陈牧成爬上床,两条腿一盘。在昏红昏黄,奄奄不明的烛火下看杨乘泯,看了很久,窗外不再有雨声。
陈牧成猜想杨乘泯可能根本就没想在床上睡,但这应该要和陈牧成同床没有关系。是这里太不干净,床单污渍斑斑。杨乘泯也不太干净,衣服失色,浑得不像样。
“哥,你去洗澡吧,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他沓着鞋下去,敏捷迅速得不给杨乘泯回拒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
怨及与恨
杨乘泯洗完澡出来发现整张床变了一个景象。
原本零落着黄色印子的廉价白色床单,被蓝色的,携带卡通图案的新床单完全覆盖,被子也变了,一张薄薄的,浅灰色的毛毯,有些木屑的味道,像被放了很久,但很干净和干燥。
杨乘泯靠在卫生间门口问:“干什么?”
陈牧成往床里面挪了挪,给杨乘泯留出来一半位置,看着他,心里话吐了出来:“我怕你会觉得不干净。”
杨乘泯再怎么有洁癖,都到这个地步了,这几天什么脏乱差没见过,还有什么可讲究的。他放慢,很细地看了几秒陈牧成,什么也没说,蚊香点燃,开了半扇窗户,还是感觉有些闷热。
杨乘泯随手捡起陈牧成扔在地上的,床单里面的硬纸片,折了一下。然后上床,在陈牧成旁边躺下,那只手留在半空。
杨乘泯早就发现陈牧成这个人很怕热。也不是怕热,是他这个人太热,每次他靠近杨乘泯,率先而来的,就是他那股扑面,像火烫一般迎上来的体温。后来杨乘泯或是抓他胳膊,或是牵他手,只要是触碰他,都给杨乘泯同样的感觉。
在这个有限的环境陈牧成应该会煎熬。杨乘泯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对着陈牧成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