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峪反手握住惟愿的手,将人拉到木屋千怪面前,掏出怀里一株草药,扔过去。
千怪手忙脚乱接住,“我的爷爷,你可小心点,这草药珍贵着呢!”
“说话还算话?”
“自然,我老头子说话算话,你这个病人我收了!”
惟愿站在一旁,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千怪手里其貌不扬的草药,“你肯出手,是因为这株草药?”
“小丫头,你不应该开心才对吗?”
“这……有点太突然了。”
“好消息总是从天而降。”
千怪宝贝似地捧着草药,走向其中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到门口回头道,“成峪跟我进来,其他人可以走了,别扰我清静。”
“这么快!”
惟愿瞪大眼睛,“治疗要多久?”
“说不好,短则月余,长则半年。”
千怪不耐烦地道,“快滚,别耽误我时间!”
“阿愿别担心。”
成峪松开惟愿的手,走进屋子。
门被关上,惟愿回头看看轻莫和热粥,问:“你们有没有觉得像是在做梦?”
轻莫:“还成。”
热粥拉她的手臂,“夫人,快回屋躺着吧,不然风寒要加重了!”
“你们的表情也太平静了吧!轻莫也就算了,脸一直跟冰块似的,热粥你怎么回事,被传染了?”
惟愿一边被拉着往山下走,一边道。
“我当然也觉得惊喜,不过比不上夫人,您全心全力都放在了公子的病上,如今如愿,觉得难以相信实属正常!”
成峪被千怪留在山顶治疗,有时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一面,就算见到了,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被千怪赶走,成峪又被拽进那个黑漆漆的小屋子。
惟愿的生活清闲了许多,偶尔帮百忌整理整理草药,大多时间都在山间各个角落发呆,在溪边看日出日落,或躺在大树旁看湛蓝天空中慢慢飘动的白云。
一晃又过了一个月。
估摸着下午成峪能被千怪放出来一会儿,用过午饭,惟愿拉上热粥下山,去城内买成峪一直想吃的杏仁糖酥。上次见面,成峪的脸全程皱成包子,向惟愿控诉千怪每天都要往他身上扎很多针,喂他喝很苦的汤药,整个人还要泡在药里面,惟愿就问他要不要吃杏仁糖酥,他的表情像见了肉骨头的小狗,连连点头。
“夫人,您笑什么呢?”
热粥在一旁问道。
“没什么。”
惟愿掀开马车帘布,朝外看了一眼,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熙攘的人群了,“城内最好吃的糕点铺子是哪家?”
“听说苏记糕点最好吃,人也多,不过离得远,要绕大半个城。”
“远没关系,好吃就行。”
惟愿放下帘子,对前面驾车车夫道,“师傅,去苏记糕点铺,能再快点吗,我给你加钱!”
“好嘞,能快!”
车夫回答完,笑着问,“这位夫人,是买给家中小孩吗?”
惟愿没否认,笑了笑,“嗯,他馋得很!”
“当您的孩子一定很幸福,一定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苏记糕点铺前,队伍排成长龙,整整半个时辰,热粥才提着杏仁糕点回到马车上。等再绕半个城回到仙羡山,离开时热烈不能直视的太阳,已经收了刺眼的光芒,散发着橘黄色柔和的光晕。
惟愿两手提着糕点,笑盈盈地往山顶跑,热粥在后面气喘吁吁,喊道:“夫人,您慢点,我都跟不上了!”
“快点,成峪一会儿又要被千怪老头拽走了,就见不到了!”
跑至山顶,惟愿放慢了脚步,屋前,成峪背身站着,脊背笔直,像崖边耸立百年的大树。
许是听到脚步声,面前的人转过身,看她。
惟愿的脚步顿住,脸上的笑容倏地凝固,那双看着她的眸子,很陌生。几步之遥,却好像隔了万千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