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俭轻嗤一声:“给它惯的,不是最新鲜的草料都不要,还能看得上杂草?”
苻缭蹲下身摸了摸绵羊,笑道:“看不出来。”
绵羊不叫不闹,也不怕人。
先前觉得是万分乖顺乖顺,现在看来,倒像是知道没人敢动它一般。
能把它性子养成这样,自然不是随随便便丢在府中就能养出来的。
苻缭看着奚吝俭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感激。
“青鳞不吃,算他命大。”
奚吝俭淡淡道,“随便养养,也不是孤在照料。”
话虽如此,苻缭却知道奚吝俭定然是特地嘱咐过的。
“多谢殿下。”
他嘴角勾起,眉眼弯弯,与后院的花草一同构成了幅漂亮的画。
奚吝俭瞥他一眼,目光又转回去了:“多此一举。”
没有恶意。
苻缭又笑了一下,跟上奚吝俭不动声色放慢的步伐。
奚吝俭松口后,荒地上的工程便迅速建立起来——工期本就短暂,加之奚吝俭冷处理几日,他们还要在上面做些手脚,若不加快速度,便真的完不成了。
而该赴班的还是要赴,这日正好是苻缭当值,林星纬便先离开了。
他离开后,文渊阁门口才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苻缭心思并不在面前的书上,一眼便看见了他。
那人见苻缭的目光投来,便直接作揖:“世子。”
苻缭并不认得他:“您是……”
那人哈哈笑了一声:“犬子林星纬,与世子是同僚啊。”
“林官人。”
想起林星纬对他的态度,苻缭得体地应了一声:“我听林郎中提起过您。”
听他说到林星纬,林光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后又转变成无奈。
“那小兔崽子,嘴上不把门。”
他抖了抖胡子,“他是不是把老夫升任的事说出来了?好在世子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不然看老夫不教训他。”
既如此,便是代表旧党而来的了。
苻缭眉头不自觉蹙了一下,问道:“不知林官人来找我是有何事?”
林光涿啧啧两声,压低声音:“这不是,要为千秋节做准备嘛。世子也知道,老夫本就是工部尚书,照理来说这工程本就该是有老夫负责的一份的。”
苻缭眉头微微皱起,面上笑容不减。
“可这是官家亲口交代的,而且璟王也不会给这个机会。”
林光涿哎哟一声:“老夫当然知道璟王不许,他一个新党,自然是要卡着咱们的。世子还不知道吧,就是他给官家施压,不许他人参与。官家咽不下这口气呀,也只能勉强把世子你塞进来。”
苻缭攥紧衣袖,语气相比于林光涿要冷淡许多。
“这样啊……”
他沉吟片刻,问道,“徐官人那边怎么说?”
林光涿显然没料到苻缭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道:“这,自然是徐官人的意思了。”
苻缭默了片刻。
徐径谊是存心想让林光涿死。
官家要他们两个修建园林,是冲着问责奚吝俭去的,明白人都知道不该掺和进来,这就是给奚吝俭下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