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头都不敢抬,他最近确实是表现不佳,像极了不听指挥的坏兵。
袁朗背后就是一棵高大的椰枣树,他靠着树干:“不是在批评你,只是你让我有点……出乎意料。”
在袁朗的印象中,许三多不是激进的性格。他做事之前总是习惯于观察和思考,一点变化就足以让他退缩,更不用说这么果断直接采取行动。
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还是说许三多本性如此。
许三多已经组装好狙击枪,递给袁朗。袁朗的枪法远在他之上,一会这么重要的任务不会是他来。
袁朗还在思索着许三多的问题,伸出手想去接,却发现左手臂毫无反应,抬不起来。
“队长?”
许三多见他迟迟没有接过,奇怪地轻声喊他。
许三多的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袁朗脖颈的青筋暴起,额头上渗出汗珠,面色渐渐苍白下去。
“队长!”
许三多扑上去,触碰到袁朗手臂位置时发现烫得吓人。
“排异反应。”
袁朗语气还是那样平常,试图安抚紧张的许三多,“小事。”
斯基之前的排异反应听说严重到差点自残,最后是注射镇静剂后再注射药剂才好转,许三多嘴唇都在颤抖:“药剂……我去找药剂!”
袁朗忍受着从手臂连接处传来的强烈灼烧痛感,剧痛迅速席卷全身,按时间来说明明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会发作,难道是因为今晚下水?不,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进水。
“联系莫淮,告知我们的位置。”
袁朗估算着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他赶不到。”
“我跑去拿!”
“你不做任务了?下头那么多人,我忍个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如果不是袁朗痛到嘴唇的血色都渐渐褪去,这句话还能有点说服力。
看着许三多无措又焦急的模样,袁朗挤出笑:“别哭丧着脸,死不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拿刀把机械手臂整条砍下来,要么拿我口袋里还剩下的麻醉剂喂我嘴里。”
许三多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在袁朗的口袋中翻找出麻醉剂,但是他在打开瓶盖的一瞬间才意识到,一整瓶下去,袁朗可能会醒不过来。
“喝、喝半瓶的话……”
袁朗笑道:“别闹,剂量不够我会疼到想寻死的。”
他把“死”
这个字说得如此轻松,却重重砸在许三多心上。
“我应该会立刻陷入昏迷,接下来……我相信你能完成任务,许三多。”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袁朗撑起身子,用额头抵住许三多的额头,疼痛导致的汗水带着热淌下,混合许三多溢出的泪水渐渐变冷。
袁朗近在咫尺的瞳孔暗如夜晚的湖水,温柔地把许三多包裹其中,又让他窒息。
不需要再多的言语,许三多手里的麻醉剂被拿走,袁朗仰头一饮而尽。
许三多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烫得吓人的体温,感受着他渐渐失去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