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纷乱地想了好多,回过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熊只是礼貌地把手放在她背上,倒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整个塞到对方怀里甚至紧紧环抱住了他单薄的腰。
白熊也不介意,安抚似的小幅度轻轻拍着手掌下的后背,等环抱自己的力气松下来了才说:“别害怕,有我在呢。”
“没有害怕。”
“好,”
没有戳穿她明明才刚放松下来的事情,白熊笑,“能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倒一杯水吗?”
明明白熊跟她说过自己补充水份的习惯是咀嚼冰块而非喝水。
犹豫几秒,赵淑柔还是挖了一杯的冰块递给他。
“谢谢。”
自来熟地占据了沙发的角落抱住了她的小猫抱枕,接过玻璃杯以后手指拉下口罩,露出一张缺少血色却表情生动的脸。
他的五官秾丽,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因为白到了极致的肤色更显瞩目。
跟宋鹤如鸟类的羽毛般莹润的洁白不一样,他的白透着一股不见天日的倦态,如药剂里被反复炖煮提取过的渣,能透过单薄的皮肉看到里面苍白的骨骼,阴森又旖丽。
顶着这张顶级的美貌也丝毫不顾及表情管理,漂亮五官因为咀嚼到了喜爱的冰块放松又惬意,齿间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配合昏暗的烛光,仿佛咀嚼的不是冰块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像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艳鬼,自告奋勇地帮助过路人吞噬掉如血如肉的罪恶与忧愁。
邪恶又神圣,屏了屏呼吸才从这种很有冲击感的美丽中回过神,赵淑柔忍不住盯着白熊,从他浓密修长的眉毛看到缺乏血色的淡粉嘴唇:“不客气。”
很习惯被人盯着,尤其眼神是单纯的欣赏,白熊自顾自地咀嚼着冰块,随口问一句:“爱看?”
无论是谁都很难无视这种气质谲诡独特的美人吧,尤其是作为一个惯于从身边汲取灵感画画的人,赵淑柔轻轻地嗯。
美人把空着的手抬到腮边,食指轻轻敲了敲自己因为含着冰块凸起一小块的脸颊,颇有些哀怨地看她:“害,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一开始就把脸露给你看,这样我唯一的病人说不定就不会不告而别、弃我而去了。”
把五官跟气质上的细节记住确定自己可以描摹出这种矛盾的秾丽后,无视他故意做出的嗔怪眼神,赵淑柔注视着他漆黑如点墨的眼睛反驳道:“那可说不定。”
吃不消对视先移开视线的是白熊。
也是。
以那阵子小朋友对成年男性充满防备与抗拒的态度来说,要不是靠白熊手偶淡化了自己的存在可能都没有建立沟通的基础。
吞下口中嚼碎的冰块,他收起玩闹的想法端正了表情:“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
犹豫了一下,白熊把视线放在她的鼻尖:“说给我听一听?”
很熟悉的开场白,是那段时间里面经常会听到的话。
想了想,她略去自己不再联系白熊的原因,从跟家里闹翻断绝关系陆续讲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