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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风打完电话回来,乔知末面色如常的坐在秋千上。他没注意到她鞋上清理过后,留下的小污点。
休息时间结束,两人往回走。乔知末跟在江聿风身后,烈阳照在她耳后的红痕,是火辣辣的刺痛。
临近中午,试演结束,江聿风赶着去拍杂志,提前离开。剩余的人一块去吃午饭,路上乔知末收到了小姨来的信息。
【知末,有空吗?东城区那边开了一家火锅店,我们一起去尝尝?】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姨父昨晚打电话时的话盘旋于脑海中。回想起这么几年,但凡小姨主动约她在外面吃饭,都是有目的的,这次也不例外。
尽管心知肚明,但有些话需要当面说清楚,思忖了下,她把剧组定的餐厅理位置了过去。
这样就算出现突情况,借口跟剧组的人在一块吃饭也能躲过去。
下车前往餐厅时,乔知末故意走在了最末尾。进餐厅后,她重到前台定了一桌,并把桌牌号给了小姨。
今剧组到的人不多,一圈坐下来刚刚好。前有裴时宴疯,后有何昙警告,乔知末磨蹭着远离两人,成功把自己射到了最靠近门边的位置。
这也方便她一会溜出去。
袁副导演最会活络气氛,拉着几个小配角胡诌乱吹,愣是灌了裴时宴和制片人好几杯酒。乔知末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胡言乱语吃菜,视线不经意间飘过裴时宴微微泛红的眼睛。
他好像喝醉了?
这个猜想刚冒出来,就被乔知末摁了下去——因为毫无理由。他跟袁副导演说话的神情语气都很正常,甚至拿着酒杯轻轻摇晃的手还有几分游刃有余的感觉。
一点都不像醉了的模样。
但看到他眸子的那瞬间,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来,让她猝不及防有了这种错觉。
乔知末敛了下思绪,视线滑过他身边的何昙时,对方冲她抬了下酒杯,嘴边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她迅移开目光,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拿出嗡嗡震动的手机。
包厢里气氛热烈,她偷偷开门走到外面。二楼栏杆下斜上方的桌旁,坐着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
她耳边贴着手机,神情看起来稍微有点紧张。嘟嘟嘟的忙音,好似从她手机里溜进了乔知末的耳朵,她摸了下裤兜里的卡,深吸一口气,转身下了楼。
餐厅生意好,一楼热闹喧,座无虚席。有些客人大着嗓门跨桌聊,其中一个举着酒杯站起来,声音嘹亮,“今小女成人礼,多谢各位赏脸前来,这杯我先干了,各位随意。”
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位父亲有多兴奋激动。
乔知末脚步顿了顿,偏头看了眼被围坐在中央穿着公主裙满脸开心的女孩。如果没有生意外,她原本也会有一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成人礼。
。。。。。。
电话铃声响了两遍自动挂断,叶柔正打算再拨一遍,一张贴着标签的银行卡被递了过来,放在桌上。
她顺着拿银行卡的那双柔荑往上瞧,看见了女孩带着口罩的脸。
“知末,你来了。”
她指了下对面的椅子说,“快坐吧,我还没点餐,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乔知末走到对面坐下,没摘口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疏离的气息,“不用,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这么赶啊。”
叶柔讪笑道。
乔知末点点头说:“还有事要忙。”
她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桌面的银行卡上,“小姨,这张卡里有二十万,是我自己攒下来的,权当这几年的赡养费了,您自己留着吧。以后想买什么,也就不用再问姨父要钱了。”
叶柔从村里出来后,就在厂里工作。宁家看不上她那点工资,让她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她也就把工作辞了。这么多年,她把宁辉带大了,好不容能喘口气,又要去替宁文山的妹妹带孩子。
可笑的是,这份全年无休比保姆还累人的工作并没有得到宁家任何人的体谅,她连买件衣服都要受到宁文山一番冷嘲热讽。如今,让她不要拘束,自由挥霍的钱居然还是乔知末给的。
一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只是自己姐姐捡来的孩子。
叶柔内心酸涩,原本要说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知末啊,是小姨对不起你。”
乔知末摇摇头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六年前如果不是您把我带回来,给了我一个住的方,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
她起身对着叶柔鞠了一个躬,直言道,“家里的东西已经搬完了,剩下的麻烦小姨替我扔了吧。”
叶柔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次乔知末是铁了心要走,于是也没再劝,只是说:“知末,我尊重你的决定。昨晚确实是小辉和文山不对,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她顿了顿,有些难为情道,“但是拾捌走廊的监控,能不能给小姨?”
乔知末蹙了下眉,回想起槿月说的话,那些视频难道不是姨父处理的?如果不是姨父,又会是谁?
楼上的包厢开了又关,乒乓响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并不突兀,但她却鬼使神差的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男人单手解开袖扣,挽起袖子,视线无意间扫下来时,没做任何停留。他整理好自己的袖口,往栏杆上一靠,就背对着楼下了。
不一会,包厢里又走出一个人。她腿上还留有红色的烫伤痕迹,在明亮的灯下如同一副泼墨画。
两人站在廊上说话,从楼下看,身影像是要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