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沈入忘总怀疑某些小动物吃得嘴软,可比他要多得多。
沈入忘有时候觉着,大师兄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干脆就是欠了他什么,才如此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又因为对自己极为厌恶,所以说话里都得带着刺,这一冷一热的情绪,大师兄虽是什么都不曾讲,但沈入忘都觉得替他累得慌。
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积年已久,足有十年,这一切都散入尘埃,已经无处问起了。
“若是能有再会,这些事情,我一定要问他个清楚。”
只是这重逢……沈入忘都苦笑了起来,只能盼着眼下顺利,别再横生枝节了。
远处的人们纷纷吵嚷着,有人叫骂,也有人大笑,只是距离有些远,实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沈入忘从怀里掏了掏,从里面取出了一小包药剂。
他扯过龙猫,而后在他面前摆了摆,低声说:“这是‘熊眠’,上了档次的蒙汗药,那时候三师兄与我讲,
若是要行走江湖,这种东西乃是应当随身携带的,毕竟这月黑风高,江湖险恶,没有这等手艺,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我那年和大师兄去玉皇宫学艺,三师兄跑了三十余里地,专程给我买了来,还给我了一本叫做什么《风月宝鉴》的书,
我还没来得及翻看两眼,便被大师兄没收了去,看他面色不善的模样,估计从中得益良多,我看自从玉皇宫回来,他便时常与三师兄说话,
三师兄成日脑门冒汗,我寻思这便是‘敲诈勒索’罢?不过,这一小包‘熊眠’倒是留了下来,但这是大兴历八二年的蒙汗药,不知道现在还顶不顶用。”
他摸了摸这临时搭伙的同伴,低声说:“后面的事儿,能拜托你吗?”
龙猫跳到他的面前,人立了起来,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沈入忘笑了起来,他伸手刮了一下它的小鼻子。伸手把“熊眠”
递了过去。
“你将之分成两份,往他们的锅里各投一份便好……”
只听“噗通”
一声,他话还没说完,回过头,小龙猫已经翘着一只脚,在那儿呼呼大睡起来,那蒙汗药被戳了个小洞,正在向外扩散。
沈入忘一把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看当下的场景,他倒是早觉得这初出生的龙子是不大靠谱,可没成想……算了,至少知道这蒙汗药还能用便是了。
他将小龙猫往灌木丛里一丢,自己收拾了一下,好在“熊眠”
没有漏出来多少,他将之分成两包,而后把身上衣服一脱,又胡乱抹了几把泥土在脸上,只是仍旧觉得不大像样。
就在这时,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往这里走来,这应当是留守此地的海盗之一,他步伐轻快,不多时已经来到了林地附近。
沈入忘“啧”
了一声,人瞌睡了呐,总是能遇上别人送上个枕头……
…………
少年道人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那个倒霉鬼的衣服已经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这里的海盗好像也是一股散沙,他回到营地之时,似乎也不曾被人认出来是个西贝货。
他悄悄靠近了其中一个炉灶,管着火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身上穿了一件血迹斑斑的庖丁服,满脸的横肉,他看到沈入忘倒是上下打量了一眼。
他声若洪钟,大笑着说:“阿德,怎么又拉稀了?脸色难看得和个娘们似的,哈哈哈哈。”
一旁坐着晒太阳喝酒的汉子们也纷纷笑了起来。
沈入忘咬了咬牙,骂了句脏话,伸手便去够放在灶上的锅,那汉子看他手脚不干不净,便“去去去”
地看了两声,沈入忘仿佛有点不甘心一般,骂骂咧咧地伸头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而后急急忙忙地从怀里取出蒙汗药,谁想手一抖,竟是一整包连带黄纸都给丢进了锅里。
他脸一黑,只是此时那个厨子也回转过来。“阿德,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还不走!还没到开饭的时辰呢,滚滚滚!”
沈入忘作了个鬼脸,连忙跑了开去,他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到那个厨子把锅里的什么东西捞了出来,随后闻了闻皱着眉,把纸张给丢了出去。
小道士都有些不敢看了。只是,他也不得不继续前往下一个锅。
他如法炮制,便偷偷溜向了林地之中,他抹了把汗,而后把“借来”
的衣服丢给了那个倒霉蛋,他换回自己的衣衫,遥遥望去,不远处的林地里一些人被横七竖八地摆放在那里,遍地都是这些人带来的毒虫。
他顺手把龙猫从灌木丛里刨了出来,许是摄入过多,这只神龙之后,却仍旧未醒,他拍了拍他的脸颊,这是猪还是猫啊,少年道人不由得感慨了一嘴,还伸出两只手把猫儿的小鼻子翻了起来。
沈入忘倒是在山上养过些小玩意儿,落鸿山上,有各类野兽,只是与中州相异,从白兔到猛虎,亦或是仙鹤飞禽倒是都有些许。
只是,不知道是他沈入忘缺了点天赋少了那么一根筋,还是与那些小动物八字不合,头一天,他养的小动物尚且是龙精虎猛,第二天便不知道为何气息奄奄,等到第三日了,便是连行踪都不曾瞧见了。
他原以为是最为贪吃的五师
兄拿去下了酒,一日三遍地找他胡闹,偏生要他还自己的白兔,猫儿,亦或是小狗。只是五师兄连忙否认,还说自己绝不杀生,说着说着居然也哭了起来,最后两位难兄难弟,便结成了同盟,定要抓住那个偷拿宠物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