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书游魂一般低下头,两只眼密密麻麻爬满了红血丝,分外吓人。
他看着?武德使,定定道:“老夫一力承担。”
毕竟同样是?大名鼎鼎的天子走狗,武德使多多少少要卖刘尚书一个面子,看刘尚书神情实在不?对,只好道:“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你得给我个理由,兹事体大,你承担不?了。”
刘尚书沉默片刻,忽然转头走到?书房桌案后,手掌在墙面上用力一推,只听轧轧声?响,一个暗格从墙壁上推了出来?。
暗格中空空荡荡。
“布防图……”
刘尚书低声?说道,“布防图丢了。”
武德使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布防图。”
刘尚书看着?他道,“关内道布防图。”
刹那?间武德使耳畔轰鸣作响,仿佛九天玄雷一发劈在了他头上。
武德使双眼顿时变得比刘尚书还要红。
极度惊骇之下,武德使开始破口大骂。
倒不?是?他承受能力太差,关内道布防图何等紧要,京城便在关内道之中。布防图泄露,等同于整个京城、腹心之地如同赤裸婴儿,所?有驻防布置尽数袒露在旁人眼中。
调兵遣将非一朝一夕之功,要想彻底调整布置,至少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更何况,军队可以?更换,有些东西却是?换不?了的。无论怎样补救,都意味着?军机严重泄露,遗患无穷。
这样大的罪名,刘尚书一人决计担不?起来?。
武德司权力极大,整个京城哪里都能横插一杠,飞扬跋扈权势滔天,责任自然也极大。而今尚书府喜宴之上,有人潜入兵部尚书书房杀死守卫,盗走布防图,更可怕的是?他这个武德使正在府中赴宴,这口黑锅武德使无论如何也要跟着?背一部分,决计甩不?掉了。
武德使行伍出身,骂起人来?真是?花样翻新无穷无尽。刘尚书只是?木然看着?他,等武德使歇了口气,才道:“现在还有时间,你再骂下去?,布防图找不?回来?,你我只好一同上西市问斩。”
武德使终于恢复了理智,喃喃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把?它带回府里!”
刘尚书冷然道:“你以?为放在兵部衙门会比放在这里安全吗?人一多必然成祸,六部与政事堂尚书丞相众多,哪个不?曾将机密带回家?”
“事已至此,说这些有什么用。”
武德使厉声?:“你这府里漏的像是?筛子,若是?我杀人盗图,现在连京城都能跑出去?!”
刘尚书道:“所?以?你就什么都不?做,等着?圣上问斩是?不?是?。”
这句话像当头而下的一盆冰水,浇醒了武德使,他恨恨看了刘尚书一眼,再不?迟疑,转身快步走出去?,厉喝:“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