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等我休息得好些,我也給哥哥按揉一下。」十七八歲的俊逸少年無需刻意做出討人喜歡的模樣,就已經格外令人傾心。
南北實在欣慰,但還是笑著拒絕道:「你好好養身子就好,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
何歡看不下去了,他得到了答案,轉身就要走。
左右已經達成了整間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受傷的成就。
他也是賤,非得在這兒看完。
「我先去送阿歡,你就躺在這裡等我回來。」
見何歡要走,南北哪裡有不送他的道理,緊忙安置好蕭練,穿鞋下了炕。
出了屋,何歡拉著南北的手就往院門口快步走去,邊走邊小聲地對南北說道:「我今日來是為了幫你驗驗這小倒霉蛋……沒想到他竟然這麼茶。」
南北遲鈍地反應了半天,「啊?你為何要驗他?什麼茶?哦對了,我方才忘了給你倒茶。」
跟何歡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南北也能或多或少地聽懂一些他口中的難懂詞彙了,不過若是詞層出不窮,南北也招架不過來。
何歡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南北一眼,「北北呀,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夠長大呀?」
他心虛地看了眼臥房的方向,然後跟南北湊得更近了:「你們兩個不是已經有了婚約嗎?」
南北點點頭。
「既有了婚約,就要保證他對待你是全心全意的。」何歡義正言辭地說道。
「阿歡,我並非真心實意地想要娶他。」自然也不能要求蕭練對他真情實感。
南北的這句解釋有些歧義,以至於連何歡都誤會了他。
「你不喜歡他啦?」那方才為何還表現出十分關心小倒霉蛋的樣子?
想起自己的吐血之症,南北搖搖頭,「我如今對他只是責任,並未肖想其他的什麼。」
隔著牆,臥房裡的蕭練自然看不見南北在搖頭,只能將他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蕭練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若是南北的心思當真是如此堅定,那麼自己便要開始抓緊時間發起一輪的攻勢了。
何歡抱肩在院門口踱著步子,沉吟道:「北北,這小倒霉蛋八成是……」
口中的「喜歡上你了」還未說完,南北就快步朝屋中走去,邊走邊回頭對何歡說道:「我今日買了吃食給你,正好你一併帶回去。」
瞧著竟像是絲毫沒打算聽一聽何歡為他做出的情感分析。
作為至交,何歡完全不是一個沒有分寸感的朋友,見南北似乎不想聽,他也不再強求,從南北手中接過油紙包,跟他貼貼抱抱了一下,就轉身回了家。
送走何歡後,南北從背簍里拿出他之前放在裡面的另一個油紙包,又泡了一小壺茶進了屋。
他的視線落在蕭練身上,遲疑了片刻,才抬腿走到炕邊,語氣含笑地說道:「雖吃過了晚飯,但是我見你吃的不多,這工夫應當也吃得下幾口小油雞吧?」
蕭練聽完,立馬抬起頭來捧場:「小油雞?那是什麼?」
南北看他感興,眸中笑意更深:「是鎮子上一家燒雞店的招牌菜,可香了,味道讓人流連忘返,我買了兩個回來,一個剛剛給阿歡帶回去了,一個我們兩個留著吃。」
見蕭練不說話,南北還當他是在懷疑自己這番話的真實性,於是咧嘴笑道:「其實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沒吃過。」
意識到自己笑得有點傻,他緊忙低頭去看桌上的小油雞,假裝方才的笑聲並不是自己發出來的。
蕭練的心底是壓也壓不住的酸澀。
他的十九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為何會落得如此可憐。
南北對蕭練的心思自是渾然不覺,還在起勁兒地給他介紹著小油雞的賣點:「店家說,這燒雞和烤雞的區別便是,燒雞無論是皮還是肉,都比烤雞要香,烤雞的皮酥脆,可內里的白肉卻並無十分香沁肺腑的味道;而燒雞從皮到肉再到骨,都帶著被醃透了的香味兒。」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油紙包——
這小油雞果然沒有辜負南北的銀子和期待,油紙包剛一打開,撲鼻的香氣就溢了出來。
就連蕭練都被吸引著多嗅了兩口。
南北輕輕地「哇」了一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上色澤鮮亮,大小適中的燒雞。
「來,你先吃個雞腿。」
面對著自己從未吃過的美食,南北卻毫不猶豫地先撕了個雞腿塞到蕭練手中,見他笑吟吟地咬了一口,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後,自己才扯了個小小的翅尖吃了起來。
「哥哥,這小油雞當真是好吃極了,哥哥也在吃雞腿嗎?」蕭練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想讓南北也吃得好一些,不要一直吃翅尖和骨架之類的部位。
「是啊,我們一人一隻雞腿,我正吃著呢。」仗著蕭練的眼睛看不見,南北便堂而皇之地扯起謊來。
蕭練也不多跟他廢話,直接伸手去摸索桌上的燒雞,尋摸了一會兒,一把摁住了仍舊待在雞身上的大腿,聲音不悅道:「哥哥騙人。」
南北只得嘆了口氣,伸手接過蕭練扯下來的雞腿:「……」
兩人說說笑笑地吃了大半個時辰,直到窗外夜色朦朧,南北才在吃完最後一口肉的時候感嘆道:「味香肉嫩,還有帶著藥香味的汁水,屬實值得上這個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