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太后见秦寰帝竟然对姜美人如此苛刻,实在是想不明白,在太后眼中,现在姜美人就是天底下最有福气最值得心疼的女子,可秦寰帝看起来却半分不像是因为腹中子嗣而对姜美人有半分偏爱的样子,反而是对姮美人格外在意。
这样的认知让太后又想起了在翊坤宫中姜美人所言,这姮美人承宠多次肚子都没有动静,现在又成了阻碍姜美人得宠的绊脚石,果然是个妖孽!
太后苦口婆心:“皇帝,姜美人如今正身怀有孕,你为何总是一副更在乎姮美人的样子?那姮美人得你恩宠月余也不见动静,反倒是姜美人侍寝几次就有了身孕,这孰轻孰重皇帝心中难道没有一把尺?”
秦寰帝面不改色,他与太后分说:“太后,姜美人腹中子嗣自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姜美人此人蠢笨跋扈,本不配为吾子之母。”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惊恐地看向自己这个并不多么了解的、已经成为帝王二十载的儿子,她甚至都不敢细想秦寰帝刚刚那句不配为母的意思。
但是秦寰帝却不允许太后逃避,他要做的事情一向都是不可更改的,他既然已经作下决定,也不怕被太后知晓。
“太后,你应该为吾子考虑,若无意外,朕经此一生便也只能得这一子,此子之母,断然不能是如姜美人一般毫无内秀的蠢材。”
“你、你、你……皇帝,你跟哀家说实话,”
太后颤抖着手,对自己儿子的狠心感觉十分的恐惧,一个母亲竟然也会恐惧儿子:“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去母留子,再将皇嗣交与那姮美人抚养,所以才让姜美人一直住在翊坤宫?!”
“太后既然已经猜到,朕也不多做隐瞒,姮美人性情天真纯粹,加之聪慧,又对朕一往情深,朕的皇子若是能在姮美人的抚养下长大,未来定然能继承大统。”
“皇帝!那姮美人出身微贱,不过是皇后宫中的奉茶宫女,如何能担当起抚养皇子的重任!哀家能理解你喜欢姮美人,若是你觉得美人的位分委屈了她,你大可以封她为昭仪、妃位哪怕是皇贵妃也好,何必非要姜美人死呢,那可是为你诞育皇子的妃嫔!”
秦寰帝眼中晦暗不明,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太后,姜美人的出身在朕眼中也只是低贱的九品官员之女,何况太后也知道,姜美人与姮美人之间有些龃龉,若是姜美人不死,难免仗着孕育皇嗣对姮美人不利,朕这也是,未雨绸缪。”
秦寰帝言尽于此,他转身出了寿康宫,徒留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的太后。太后身边的陈嬷嬷担心的地上茶盏。
“太后娘娘,您也别太操心了,这姜美人能有福气诞下陛下子嗣已经算是用了毕生运气了,这也是她的命。”
“哀家就是没想到,皇帝他竟然能如此狠心,若今日是那姮美人诊出有孕,他难道也会像对待姜美人这般残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皇帝如此,定然是那姮美人蛊惑!姜美人说得果然没错,姮美人此人决不能再留!”
陈嬷嬷急得已经顾不上尊卑有别:“太后啊,这陛下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您又何苦趟这一趟浑水呢,不管是姜美人还是姮美人,这只要皇嗣平安无事不就可以了?您若是此时与姮美人为难,这陛下夹在中间定然不好啊。”
太后心意已决,她说道:“皇帝相信姮美人会对皇嗣视如己出,可哀家不信,姜美人与姮美人势同水火满宫皆知,她如何会善待姜美人所出皇嗣?哀家已经下定主意,再过半月便是哀家生辰,便在那日宴会之上除去姮美人。”
“你先下去吧,将康祺叫进来。”
康祺便是太后最信任的寿康宫大太监,陈嬷嬷虽觉得太后糊涂,这再怎么说那也是尊贵无比的皇嗣,有秦寰帝在,谁还能欺负皇子不成?可她毕竟只是个奴婢,太后铁了心要做什么事她也是阻止不了了。
……
这场生在寿康宫内的帝王与太后之间的交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太后对外只说是孕妇迁宫易动胎气所以姜美人才依旧蛰伏于翊坤宫。但是即便如此,姜美人处来往奉承的妃嫔们也还是只多不少,除了皇后容妃与白玉质自己,就连魏昭仪和孟婕妤都频繁来往于翊坤宫偏殿。
偏殿处动静不小,白玉质烦躁的倚在贵妃榻上,近日因姜美人有孕一事,秦寰帝已经管不了她腹中胎儿究竟是男是女便已经忙于清理日前妄图逼迫他立太子的臣子们你,所以已经有十来日未曾踏足后宫了,唯二的两次也是过来翊坤宫看看白玉质与怀了孕的姜美人。
金台端来一碗燕窝,脸色看起来别别扭扭的,她虽然是秦寰帝的人,但是伺候白玉质以来也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白玉质见她这样,便调侃她:“怎么了我们金台姐姐,本宫指使你去拿碗燕窝就惹得你不高兴了?那下次我让银亭去就是了。”
金台哪受得了这个,把燕窝放在桌案上,一跺脚:“哎呀美人主子,奴婢哪是因为这个,是偏殿那位,她将您的血燕给抢了!现在御膳房那边儿都紧着她,咱们只能拿白燕了。”
白玉质脸色未变,她本来也不是很爱吃燕窝,是秦寰帝非要让她吃,而且姜美人现在正“身怀有孕”
,如此也是正常。m。shùkùaí。йεt
但是。
“血燕不是还有不少?怎么,姜美人一天要吃一盆不成?”
金台撇撇嘴:“御膳房那头说,是姜美人说每天叫人去取不方便,竟然将剩下的都给拿走了,现在她殿中的绿柳正在煮呢,奴婢回来路上就瞧见了。”
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想到还有几日便要举办的太后大千秋宴,白玉质总是觉得风雨欲来,因为一碗燕窝授人以柄倒是不值当了,可她不去找,有人却不放弃。
银亭突然进来殿中禀告:“美人,姜美人处来人了,说是要美人您去一趟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