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和谢老爹盯着薛桂花手里的饼子,薛桂花被看得也不敢动。
谢晚棠直接掰一块塞到薛桂花嘴里:“娘,你不吃就是不听毛主席的话。”
谢老太太和谢老爹……??
薛桂花在这个家里顺从习惯了,以前是什么都听婆婆和男人的,现在听谢晚棠说到毛主席,更不敢不听,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谢老太太和谢老爹简直要撅过去,也不敢说什么,一说点什么这个死丫头片子就把毛主席搬出来!
谢晚棠看她娘终于开始吃饭了,自己也快速几口扒拉完,包好娇嫩的手指去下地。
下地虽然累,但在家看着垃圾更恶心。
谢晚棠到地里的时候,妇女们成群聚在一起议论,她随便听了一耳朵,是在议论她和傅青山要结婚的事。
村里就这样,屁大点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
谢晚棠也不在意,议论去吧,早晚都要知道。
刚要蹲下干活,胳膊一把被人攥住往后一扯,扯得她一个大趔趄,堪堪稳住,就看到满脸都被咬成大包的蒋有年。
蒋有年本来脸就被咬得变了形,一愤怒起来模样更扭曲:“你昨晚为什么不来玉米地?”
谢晚棠嗤笑:“我为什么要去玉米地?”
蒋有年恶狠狠地盯着谢晚棠:“谢晚棠你耍我!”
谢晚棠冷笑:“彼此彼此。”
看惯了温柔软弱的谢晚棠,蒋有年一时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旁边不少妇女看过来,谢晚棠往回抽胳膊抽不动,冷冷道:“放手。”
蒋有年挑衅地看着谢晚棠,就是要让她在这么多人盯着的压力下服软。
下一秒,只见谢晚棠嘴角一勾,另一只手用尽全力,朝着他的脸就扇了过来。
蒋有年反应过来的时候,随着左耳边啪的一声巨响,整个左脸都麻了,片刻后刺痛涌来,蒋有年疼得松开谢晚棠的胳膊,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脸。
这一耳刮子太响,地里的人一时全都往这边看过来。
妇女主任刘秀香就在谢晚棠斜前方不过十米的地方,谢晚棠朝刘秀香走过去:“刘主任,蒋有年对我动手动脚。”
谢晚棠声音不小,地里的人都能听着。
蒋有年一听,顾不上脸疼冲过来,气得口不择言,一脸扭曲地对着谢晚棠就是一顿怒骂输出:“你胡说!明明是你让我晚上去玉米地等你,结果你耍我不来,让我被蚊子咬成这样!我对你动手动脚?我一个城市知青,你这样的农村土闺女,求我碰你我都嫌脏!”
在农村,晚上玉米地这五个字一说出来,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一时周边又小声议论起来。
“哟,这城里的知青也这么不讲究,一口一个玉米地的,也不害臊!”
“她不是要跟傅青山结婚了吗?怎么又跟蒋有年去玉米地?”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呗!”
……
蒋有年一口气秃噜完,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脸一阵燥热,后悔把玉米地的事说出来了。
谢晚棠却不急,在刘秀香面前温言柔语地挑刺:“刘主任,蒋知青觉得我们农村姑娘土,配不上他,这是他的自由,我管不了。但是既然蒋知青都说了,碰我都嫌脏,怎么还会听我的话去玉米地等我?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蒋知青乖乖在玉米地里一直等着还被蚊子咬成这副鬼样子。”
谢晚棠不急不躁,却有理有据。
是啊,蒋有年自己说的话都前后矛盾。
而且蒋有年还嫌弃农村姑娘土,谢晚棠已经是她们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了,要是谢晚棠在他眼里都是碰一下都嫌脏的,那她们这些人就直接脏了蒋有年的眼了呗!
蒋有年长得精神,城里来的又会打扮,本来村里有不少姑娘暗恋他,这一听,顿时都没了那心思。
农村姑娘也是有自尊心的!
蒋有年看着周围人开始倾向谢晚棠,急得跳脚:“你你你——”
谢晚棠瞥他一眼:“蒋知青不仅对我动手动脚,随意诋毁我的清白,还口口声声瞧不起无产阶级,刘主任,请组织严肃处理这件事。”
谢晚棠突然上升到阶级问题,蒋有年快要炸了:“我什么时候瞧不起无产阶级了!”
谢晚棠看了周围一圈:“我们这些农村的土闺女,都是党领导下的无产阶级。”
周围人一听,都跟着应声:“就是!”
蒋有年:“你胡说!我只是说你,没有说无产阶级!你一个地主家的闺女你算什么无产阶级!”
谢晚棠:“我接受党的教育和改造,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没有剥削任何人,我怎么不算无产阶级?”
蒋有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谢晚棠是他曾经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哄得团团转的傻姑娘,但他又说不过谢晚棠,谢晚棠还要继续给他上纲上线扣帽子,蒋有年气得压不住,抬手就要去扇谢晚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刘秀香怒斥:“蒋有年你给我住手——”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下一秒,蒋有年嘭的一声躺倒在地,哀嚎惨叫着捂住自己的在地上打滚。
谢晚棠见证了全过程,蒋有年冲上来要打她的时候,傅青山刚好过来,一觉踹在了蒋有年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刚好踹在了蒋有年命根子那里。
刘秀香吓了一大跳,她背对着傅青山,蒋有年和谢晚棠两个人在争论,她也没听到身后来人,直接一只大脚穿着皮鞋嘭的一声踹过来,蒋有年捂着在地上打滚,她回头才看到傅青山铁青着脸。
早晨来上工的路上,她就听支书家的婶子说了谢晚棠要和傅青山结婚的事,所以现在看到傅青山出手,哦不,出脚,她惊吓之余却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