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啸,一路上撞到不少人,赵燕一边跑一边喊着抓小偷,他的声音很大,前面的人反应过来伸手一拦,小偷躲避不及撞了个人仰马翻,赵燕赶过来抓起小偷的衣领就是一拳,恨不得把他牙打下来。
他喘着粗气,手背青筋绷起,脖颈通红:“你跑啊,操你妈的,东西呢?”
小偷是个瘦弱矮小的中年男人,被打了也不吭声,手揣在兜里护着什么东西,赵燕有点恶心他身上发馊的汗臭味,又怕人跑了,捏着鼻子微微弓着背喘气。
“赵燕!”
何明风刚刚跑到还没站稳,就吓得喊出来,一点银白的光在昏黑的夜里一闪而过,何明风拉着赵燕堪堪躲开,但还是慢了一拍,赵燕的手臂背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虽然不深,但何明风怕刀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借了路人的矿泉水拉着赵燕的手仔仔细细冲了一遍。
看他拧着眉要把自己的手看出个洞的样子,赵燕心虚地笑了一下,小偷手抖得不行,挨的这一下并不严重,眨眼间血就止住了,伤口被水刺激得红肿,在赵燕白皙的皮肉上十分地刺眼。
何明风像是一道风冲了出去,一脚把小偷踹翻在地,中年男人在地上挣了挣没能爬得起来,这一脚并不轻,周围的人听得到一声闷响。
赵燕一时看愣了,何明风表情凶狠,牙齿磨得“咯吱”
作响,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小偷手里的刀因为这一脚脱手掉在了草丛里,半天起不来疼得哀叫。
周围的人看何明风暴怒的样子一时不敢上去拦,眼见着他还要动手还是赵燕反应过来上去抱住他,他们一身粘腻的汗,抱在一起交缠的气息滚烫,赵燕惊觉何明风在细细地发着抖。
是因为太过于生气而不能控制?还是因为太过于害怕而无措?
“别打了别打了。”
赵燕哄小孩一眼拍着何明风的背,对于这个暴力的何明风他有点陌生,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遵循小时候哄何明风别哭的办法,一下接一下地把他抱在自己怀里,拍着他,哄着他安慰。
何明风渐渐在他手底下平息,两个大男人抱着这么热,而且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但何明风难得没将赵燕推开,紧握在身侧的拳悄无声息地松开,何明风闭了闭眼,压抑着心中暴烈的怒火。
他们被挤到角落里,即便没有再抱着但还是紧紧地贴着坐在一起,何明风没什么表情,甚至吝啬给赵燕一个眼神,冷冷地看着小偷被带走。
江边的芦苇沙沙地响,挡着他们的人散开,又见得广阔的江面,对岸的灯被江水搅碎,粼粼波光晃着何明风的眼,他感觉到疲惫,软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等晚风吹散他心中的郁气。
被抢了手机的那女孩找了过来,小狗摇着尾巴往这边窜,她险些拉不住。
她手上拿了两瓶水,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道谢,看到赵燕手上的伤眼眶也红了,说要给他付医药费。
赵燕接过她的水,拒绝了小姑娘要付医药费的事,女孩儿有些激动,搭上赵燕的手说这怎么行,急得是要哭了。
何明风看着赵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低语安慰着。
……碍眼。
他又低头审视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舌尖抵着牙齿在口腔里滚了一圈,胸口那不知名的怒火还有无法舒出的躁意也似滔滔江水把他淹没。
有什么,他不愿想的,一直所避免的,在河底形成暗流,只等着粗心的人失足,将他卷入,溺毙在浑浊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赵燕:晚上吃什么?
何明风:吃厨房。
何明风招呼也不打起身就走了,赵燕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后面叫了他两句也不理。
他拿着两瓶水跟在后面,何明风脚踩了风火轮一样越走越快,眼看着人要跑起来,赵燕有些着急地拉住他的手腕。
“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
赵燕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就惹人生气。
刚才那一阵儿他跑完其实有点脱力,他的身体素质没何明风那么好,手掌上蹭破的伤口被冻过的矿泉水瓶子凝的水汽泡得发白,抓上何明风拿捏不住分寸,疼得赵燕“嘶嘶”
抽气。
本来以为何明风这样也就停下了,结果这人头也不回甩开赵燕的手,还骂了一句傻逼送给他。
他这才意识到何明风是真的在生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识。
生什么气?
何明风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变脸,前不久还在害羞,生气哄好了又生气。
赵燕不是笨蛋,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因为什么,他突然生出近乎疯狂的惊喜,何明风的这种反应起码对他的所作所为起码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因为抓小偷的事耽搁太久,现在快要十二点,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就算是有也是匆匆往出口走的。
是以赵燕十分大胆地拽着何明风进了林子里,他一把把人按在树干上,不由分说地搂着他的腰,胸膛和胸膛紧密相贴,心跳慌乱,叫人生出同频共振的错觉。
赵燕好大一只,埋在何明风脖颈里,两瓶水掉在地上砸断枯枝,发出一声轻响,除却耳边的呼吸声,这个林子静得吓人。
光一点都漏不进来,视觉弱化,触觉敏感,何明风在赵燕抱过来时不自觉地搂住他的肩背,温热的掌心下肌肉在细微的起伏,汗水从他的脸上、脖颈滑落,在和赵燕几乎要融化贴合的肩窝处变得滚烫粘腻。
赵燕闻到何明风身上那股薄荷的烟草味,他的呼吸中带着之前喝的糖水的甜,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如同凝固的凡士林,吞噬着他们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