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望着这个世界,告诉他:“现在,你已经是一名画家了。”
疯子抱着头又哭又笑,身体出现崩坏的前兆,“我不是,我不是,我是杀人犯,从我把她杀死的那一刻,我就再也……无法成为画家了……”
“你为什么杀死她?”
“她需要解脱,画家需要死,我做到了,可她骗了我……”
医生的身体在血雨中一点点融化,血红的世界,是无限懊悔和恨意支起的骨架,最后留在那个世界的,只剩下一个疯子的呢喃。
“骗子……骗子……骗子……”
病人与读者
“医生?”
护士把手术刀递给医生,喊道。
护士的声音让医生回神,他接过手术刀,目光落在这场正在进行的手术,迅速投入工作:“我们继续。”
受到感染的病人被束缚在手术台上,脸部犹如出自于孩童之手的劣质涂鸦,七零八散拼凑出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面貌一角。
那些不属于一个人的脸皮,被黑色丝线穿缝,不同的脸皮,诉说着不同的声音。
孩子的声音愤怒咆哮,男人的声音深陷绝望,女人的声音痛苦尖叫,无数的负面情绪覆盖在病人的脸上,好似一张风格怪异的假面,戴得久了,就再也摘不下来。
随着手术的进行,怨毒的声音在减少,摘下脸皮的病人,脸部没有呈现出原本的面貌,而是大片空白。
医生切下最后一片脸皮,那张脸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安静,失去所有情绪,仿佛一具留下空壳的傀儡。
在医生即将将它摘除的那刻,那张陌生而过分年轻的脸,似乎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朝医生说了一句:“谢谢。”
助手接过感染物,只有医生听见了那句道谢,又或者,只有医生产生了幻听。
护士记录死亡时间:“xx时xx点xx秒,病人失去生命特征。”
医生问护士要来病历本,查看病人资料。
病人:画家。
性别:男感染物。
病情:童年时受到感染,面对黑暗无望的现实,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个世界。
治疗方案:切除多余脸皮,完成人格统一。
病人信息少得可怜,在接过手术刀之前,医生回想不起任何记忆,就好像……被切除了一样。
他的目光在“画家”
那两个字上停留,然后收回目光,走出手术室。
画家死去的那刻,医生的心,好像也跟着停止跳动了。
清洁双手时,医生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臂凭空出现了二十九道伤痕,根据医生的经验,那是手术刀才留下的刀痕。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医生停顿了一下,拉下袖子,像平常一样继续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