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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即使隔着棺材，即使弟弟的尸体被入殓师整理和化妆过，仍然能够看出弟弟死前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

残缺的头颅，丝巾下消失的脖颈，连右手和双腿都是空空荡荡的模样。

心脏顿时像被人狠狠掐住，我抿着唇，眼眶发胀地走到人群后面。

虽然早就在家里看过弟弟的尸体，可用人类的视角再看一遍，仍然会心痛会难受。

而坐在最前面的，是哭得快要窒息的妈妈和姐姐，连平时严厉的爸爸也不自觉红了眼眶。

我望着自己他们难过的模样，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俊宁，才会让弟弟惨死，甚至现在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告诉弟弟，我是你的哥哥程俞之，我来送你了。

曾经，我们在枪林弹雨里存活，被打断过手脚，在有食人鱼的河流中穿梭，为了共同的信仰而奋斗。

可现在，天各一方。

望着弟弟的棺椁我陷入了沉思，所以连人群离开都没有发现。

这时爸爸忽然走到了我身前，怀疑地看向我。

“先生，请问您是？”

俊宁的死本来就深受非议，他通知的人不多，而眼前这个年轻人面生却一副伤心的模样。

这不得不让程国栋多想。

我猛然回过神，眼眶依旧酸涩，不由自主地僵硬一笑。

“叔叔好，我叫盛锦。

我是俊宁以前的朋友，因为他去国外做生意我和他就没有联系了。”

“之前我是在城北的孤儿院生活，俊宁小时候来送过东西，一来二往我们成了朋友，我很感激俊宁的帮助，所以想来送送他。”

自己和弟弟去做卧底时用的理由就是去国外做生意。

加上以前我和程俊宁喜欢去给孤儿院送东西，这样看来自己的理由给得很充足。

爸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虽然一片怀疑，可面上没有显现出来。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地说。

“谢谢你小伙子，俊宁要是知道你还记得他，一定很开心的。”

这时，一道惊恐的女声忽然响起。

“爸！

快来啊，妈妈病犯了！”

没等爸爸反应过来，我已经冲到了姐姐面前，伸手把昏迷的妈妈给接了过去。

“药呢，平时不是会随身带药，现在快点拿出来！”

姐姐咬唇，慌乱无措。

“没带，就是忘了，现在怎么办。”

我听到这话，立刻把妈妈放平进行胸外按压，曾经练习过无数次的行为。

虽然妈妈不喜欢我，可在知道她有心脏病开始，我就从书上学习了各种关于心脏病发的急救知识。

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快点把车开到门口，现在她呼吸稍微平缓了一些，立刻送到医院去。”

在我有条不紊地指挥中，妈妈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里，在接受急救后我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我才有些后悔地抿着唇，之前妈妈对自己是什么样的就忘了吗，真是个没出息的人。

没等我懊恼太久，爸爸的一句话就唤回了我的思绪。

“小盛，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我动作僵住，糟糕刚刚自己表现得太过着急了。

抬眼望去收获的果然是爸爸怀疑的目光，我只能强装镇定解释。

“在孤儿院学的，当时有个小孩也像阿姨一样有心脏病。”

爸爸呵呵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爱人有心脏病？我女儿可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