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我看你爬树的本事倒是精进不少。”
嗯。
我觉着他挖苦人的本事才是真的精进不少。
兄长又道:“阿满,你刚刚可是撞了人家。”
我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之后迅速移开目光,露出一个十分诚恳的笑:“是我莽撞,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那人笑了,紧接着把手中伞朝我递将过来。
我却没好意思伸手去接。
兄长倒是眼疾手快,抢先接过然后塞进我手里,心满意足道:“回去吧。”
恩,我也逃得飞快。
晚些时候,皇上和皇后乘着轿辇前来。
门前百姓聚集人声鼎沸,门内亦是人山人海难以落脚。
直到月上梢头,百姓一哄而散,大家这才入了席。
席上兄长正和那人低头说话。
那人真是好看,发如墨染,白衣胜雪。
眉毛恰如今晚的弯月,恰到好处地点缀在眉骨上。睫毛像是沾染雾气湿漉漉的羽毛,偶尔露出平静无波的眼瞳,点点烛火落进去,宛如夜幕星空。他的唇就好像熟透的樱桃,看上去很好吃?
我立刻晃晃脑袋,把不靠谱的念头甩了出去。
有匪君子,不可谖也。
我忽然想起刚刚兄长唤他停舟,不过我从未在京中听过这号人物。
看他的身量也不似行武之人,那他到底是何种身份,这样的席面也能参与?
我正想着,怀里突然摔进一包蜜枣,想都不用想定是宋观棋扔过来的。
果不其然,他就坐在我对面朝我挤眉弄眼,丝毫没避讳今日这般严肃的场合。
过了许久,窃窃私语声骤停,丝竹渐淡。
屋里最后一盏灯也点上了。
月华如练,带着春天特有的花香席卷而来。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铛此刻也模糊了轮廓,我偷摸打了个哈欠。
此时皇上举杯,讲了些场面话,席面正式开始。
席间交头接耳数不胜数。
“皇长子殿下可有消息?”
“暂且不知。”
“陛下赐婚已有数月,再不露面怕是不妥。”
“谁知道呢,我还以为他早死了……”
“呸呸呸,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皇长子尚在人世,你当众造这般妄语,小心陛下治你的罪!”
“谖谖近来可好?”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
直到皇后娘娘又重复一遍,我这才赶忙咽下最后一口酥酪,起身望过去,只见她虚扶了下朱钗,自然地握住了母亲的手。
“多谢娘娘记挂,臣女一切安好。”
我故作低眉顺眼。
“那就好,你与停舟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皇后娘娘眼睛都要笑没了。
笑面虎!
打蛇打七寸!
挖树先挖根!
柿子专挑软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