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远挣扎着就要下床,季长青急忙把人按回去:“行行行等会儿再去,死不了!”
“管教……”
“闭嘴,再找事儿现在就给你拉回去自生自灭!”
“……”
驰远不敢再多说,只要韩山还在这里,只要还能见他一面,他的脚废了也值了……
十一点的病房楼层已经熄灯,季长青没想到会耽搁到这么晚。也不急着回去打电话了,在诊间等医护将驰远的脚处理妥当,准备把人送去病房再回去。
驰远还算幸运,脚没废。
虽然乍一看血肉模糊肿得老高,其实只是轻微骨裂,倒是跖骨间皮肉被轮齿扎破的位置正好在动脉上,缝合血管费了不少事。
驰远坐着轮椅被推出手术室,对上季长青意味不明的目光,直觉令他后背一寒。
“管教,组长……”
驰远嘴唇苍白,期期艾艾,生怕把对方惹恼了。
“你倒是执着。”
季长青交代犯医先去病房收拾个床位,自己接过轮椅,推去另一层的重症病护区。
驰远低下头,强压的不安与焦躁让他口唇发干。
走廊里,季长青忽然轻笑一声,“驰远,我有些意外。”
“……”
“本来只是想让你长点记性,以后遇事及时报告,不要心存侥幸。”
季长青说,“不过韩山受伤,你反应挺大的。为什么?”
驰远没回答,病房到了,他的心快要冲破胸膛。
季长青却在紧闭的病房门口停下。
“你不只是担心,还有自责,对吧驰远?”
驰远转回头:“……他在里面?”
季长青有些无语,“你先回答我。”
驰远平复心跳,分出心神琢磨季长青的话……
反应大,自责。
……
是了,季长青认为他是知情的。
驰远知道这种见多了牛鬼蛇神的老狱警不好糊弄,他也不确定对方怀疑的根据经不经得住细查。
“管教,您去找余国忠女儿的事,我一直觉得欠着组长一个人情。”
驰远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
季长青眉梢一动,手指在轮椅靠背边轻点,像是点在驰远神经上,让他的心跳跟着快了几分……
“是吗。”
季长青说。
他总算明白齐越森为什么会认为,是监狱为了给韩山立功机会,知道他的阴谋却顺水推舟了——
因为顺水推舟的另有其人。
他没再说什么,伸手推开病房门……
救人住院和闹事住院待遇还是不一样的。
重症病房单人单间,走廊的光线照进屋内,韩山侧躺在中间的可调节病床上,墙边有一张小的临时陪护床,一名犯护合衣躺在上面。
听到有人进来,犯护急忙起身开灯:“管教?”
“没事,来看看。”
季长青说,“他怎么样?”
“一切正常。”
犯护搓了下脸,看向驰远时不禁愣了一下:“你……你怎么又来了?”
驰远艰难的从韩山青黑色的脑袋上挪开视线,转过脸:“老白。”
是上次住院认识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