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啊延伫,马上做好你那杯。”
游雾回过头,老板居然能喊出延伫的名字,他有些惊讶。
游雾还没从冷战里挣脱出来,垂着脑袋嘟哝着,用延伫都听不太清的、捂在口罩里的声音问他:“你经常来吗?”
他一说话,眼镜就起雾,延伫看了他几秒,伸手把他眼镜摘了。
“朋友的店。”
“那还,蛮巧的。”
游雾耳尖脖子一红,眼镜被人摘了,总像衣服被人脱了一样。或者说还不如把他衣服脱了呢,比起两个人眼神之间的缱绻缠绵,他更熟悉在床上和延伫颠鸾倒凤。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游雾半睁着眼,一副困顿的样子,像那幼犬快要睡着,心跳倒和幼犬进食时那样,跳得兴奋。
今天游雾格外安分,没有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讲话,他不动声色打量延伫的侧脸,鸭舌帽压住他额头,碎发都让他收到帽子里了,利落又干净,耳后的蛇蜿蜒盘旋,但游雾怎么看都不觉得凶残,那小蛇吐着蛇信的样子极为有趣,眼睛豆儿般圆溜溜的,好奇地观察这个世界。而延伫黑黑的瞳仁忽然转向他,视线暧昧地割开两个人之间沉默的空气,游雾立即别开了视线,朝他身后望去。
这咖啡厅的外墙是全玻璃的,干净清亮如无物,能看见完整的倒影。延伫身后隔了几个位置的那面玻璃墙,挂了很多照片。
老板端着一杯高高的柠檬冷翠咖啡,玻璃杯冒着水汽,自觉没啥眼力见地插到两个人之间,“给。”
杯子还特地放了两根吸管,延伫无奈瞥了老板一眼,老板嘿嘿笑起来,游雾的心思却没在这咖啡上,他指着那一面照片墙,“那些照片,是老板你拍的吗?”
老板:“是啊,咋了?不好看吗,我特地设计的嘞,宣传栏。”
“不是”
游雾戴好眼镜,站起身加快脚步走过去,老板疑惑地看了延伫一眼,延伫没啥表情,老板只好跟游雾过去,问他这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游雾心跳很快,仿佛刚刚喝咖啡的是他,他指着一张照片,“延伫。”
“这都给你认出来了!”
老板贴近那照片,上面有点灰尘,洗出来的相纸也泛着黄,用的便宜相纸,不太清晰。
“纹身。”
游雾说,“手背上。”
“厉害啊——”
老板一脸“原来如此”
。
游雾在墙上梭巡一圈,忽然问:“老板,你以前是留长头发的?”
“你以前来过?”
老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