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吧,现在将军也忙着呢。”
羽林卫有“十七律、五十四斩”
,就算是在治军严厉的西山大营里,都算得上是规矩严苛的一支队伍,羽林卫有一道规矩,若是有攀交情,收受贿赂等等的,以淫军、构军这些重罪论,萧云郎想及此处,知道不能给立下规矩的大哥丢脸,便垂着头老老实实跟着走,只盼着没人发现他。
林玉岚牵着他的手,两人在打了败仗一般的庞家人身边一看就是气度不凡的,还有一个呲牙咧嘴的小厮跟在他们后面,小声道:“林公子,萧郎君,咱么不会出事吧?”
萧云郎沮丧地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
小厮诧异道:“萧郎君,您不是……”
林玉岚眼一瞪,这小厮立刻闭嘴了,旁边一个兵士冷哼了一声道:“等见了我们将军,别吓尿出来,犯到了他老人家手里算你们倒霉,还不如去顺天府呢,你们这样的斗殴,也就打几板子,顶多牢房里睡几天就给放出来了,到了我们将军那里可就不一定了。”
小厮被吓了一哆嗦,他知道萧郎君出身好,可是这么厉害的一个将军……娘呀,早知道他就不冲过去了!
在一旁的庞家人也吓了一跳,两个弟弟搀着哥哥,旁太太拿帕子捂着脸,不住地抽泣,还好前几天她派家人把女儿送回老家了,不然可怎么办呀?
那小兵看着左家小厮好玩儿,不停地吓唬他,把军中审问奸细那一套都拿出来说了,萧云郎本来是很沮丧的,在一边却听出了几分兴致,不停问道:“还有么?”
兵士撇撇嘴道:“当然还有,我怕我说出来吓着你。”
“你吓不着我,继续说吧,那个割肉的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割几块人的血就要流干了么,那奸细还怎么说实话?”
兵士本就是找以前听说过的故事胡乱拼的,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便混过去了。
萧云郎却认真地一拊掌道:“莫不是割一块儿就要抹上药?等差不多好了在另一个地方再来一刀?”
不知道大哥、二哥有没有见识过,不过萧家人负责京城守卫,外祖父才是边关大将,会遇到不少奸细,大概外祖父割过不少人的肉。
林玉岚看他情绪稳定下来了,在下面捏了捏他的手。
萧云郎冲他笑了笑。
不知为何,那兵士看见了脸竟有点儿红,都说姑娘笑起来好看,怎么这个小郎君也这么好看,自己以后若是也说个夫郎做媳妇,一定也找个笑起来甜的。
他们路过一件酒楼的时候,有一间窗户是开得,一个锦衣男子正在临窗饮酒,他听到外面有喧哗的声音,就随便扫了一眼,结果一口酒喷了出来,“黄二!你来看,那是不是林老三?”
走了小半时辰,他们才走到了羽林卫自己的小衙门,萧云郎心里一突,又有些不高兴了,林玉岚低声道:“没有关系,羽林卫的将军是归大哥管辖的。”
“……我怕给大哥丢脸。”
林玉岚只得道:“我们没做错什么,只说实话就好。”
萧云郎这才回忆起是旁举子先动了刀子,林玉岚才动手的,也稍微安了下心,小长官冷笑一声道:“都押进去!”
“是!”
方才那兵士可怜地看了他们这一群人一眼,把人都赶进了衙门里头,小长官去跟将军汇报了,一群人不安地等着被处置。
羽林卫的吴将军此时却没有在审问其他犯人,而是战战兢兢地伺候着主子们喝茶,今日朱献偶尔出宫,便想去看看萧沐郎最近差事干得如何,萧沐郎想了想,就和皇上两个人来了羽林卫这里,看看有没有抓到什么新的可疑人物,结果看了半天抓的都是些市井流氓无赖,朱献又不想回宫,两人就开始下起了棋,吴将军把自己珍藏的茶叶拿了出来,以往在手下面前的凶狠全无踪迹了。
一个属下来报抓了些打架的,吴将军摆摆手道:“没看我忙着么,先关起来关起来!”
“是。”
朱献打了个哈欠道:“老吴你还是去看看吧,我瞧你在一边也无聊了。”
吴将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萧沐郎摆摆手道:“你去吧,今天你在这儿陪了这么久,想必也积压了很多公务。”
“那属下就告退了。”
“嗯。”
吴将军搓着手出去,恶狠狠道:“刚抓起来的人都给老子带来!真是憋死老子了,犯到老子手上,哼哼,别怪我下手狠呐!”
将军
吴勇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旁太太就吓得站不住,一下子跪趴了,两个小儿子扶了大哥一路也早就没了力气,也跟着跪下了,左家小厮在路上就被吓坏了,也跟着跪了下来,只有林家夫夫还站着。
吴勇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为何不跪?”
林玉岚皱了皱眉:“因为我二人无罪,旁举子寻衅滋事在先,我二人防卫在后,我郎君身体孱弱,连动手也未曾,”
林玉岚顿了顿,萧云郎从没有见过此等场面,蔫蔫地站在一边,林玉岚握住他的手,道,“敢问这位将军,羽林卫可是归西山大营调遣?”
“怎么,有认识的人在西山大营,可惜啦,咱们羽林卫不论这些,哼。”
吴勇不以为然道。
林玉岚还没有说话,跪在地上的旁太太哭道:“将军啊,您看他们这些颠倒黑白的,我长子是举人,平生从不与人动手,他们仗着有权势的亲戚对我们家肆意欺辱,前些日子还因莫须有的罪名带人闯入我们家,害得我儿落榜,您看看我儿子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是先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