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眼见他娘的脸色变得飞快,摇了摇头,然后跟正在一旁定定看着他的季星遥道别,“小孩放心,哥哥定会按你说的来,好好考试,仔细检查。”
他定了定又道:“你在家也要好好温书,我上次教你的那首曲子可练会了?”
季星遥严肃道:“哎呀,一会儿就会了。阿泽哥哥你可以直接将琴谱给我吗?你只要给我书,我都可以自己学的。”
被嫌弃的季泽:“……”
他有时候不免想到,如果他家小孩是个男孩,又聪明且还学什么都快,那她是不是学得比自己还要好?
毕竟自己依靠的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而小孩依靠的是百分之一的天赋以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季泽面上在笑,声音却有点委屈,“好了,哥哥不教你了,琴谱都在我房间书桌的抽屉里,你想看就自己去拿好了。”
季星遥扭头捂唇偷笑,乐不可支地说:“谢谢阿泽哥哥,明日考试你一定做的都会,蒙的全对!”
季泽:“……”
行啊,还学会了他祝福顾云逸的话。
县试一(二更)
如今,即将下场一试,季泽颇有几分激动。
过去四年的时间如同流水一般,前两年季泽跟着老族长季青山启蒙,学习四书,后两年虽说有曾远之指点,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自学。
不过有廪生指点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有的人自t己寒窗苦读数十年,对有些知识依旧是云里雾里的,这时候如果有人出面指点一下,定会醍醐灌顶,说是拨开云雾,学识见解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季泽这四年皆是按部就班的学习,按着自己的学习计划表,一丝不茍地完成每一个小目标,大目标,练字背诵亦一日也未曾停歇过。
而明日便是检测他所学成果的时候到了。
前世他仗着自家拥有的亿万家财,整日里游手好闲,不管俗事,就是天塌下来也有父亲和他哥顶着。
但这一回,季泽也要亲自尝一尝为了目标,为了家人奋进的滋味。
考试前一日,季泽便同林立学早早的到了县城的客栈备考。
“阿泽,方才我与你大柱叔在街上看到有人在偷偷卖一个小册子,听说是县令大人闲来无事时做的诗,咱家要不要去买一册回来?”
季大根虽然在家里闭门不出好几年,但是他往些年也是为了生计四处奔波过的,那点子看事的本领还是有的。
末了,他不忘添一句,“你大柱叔都买了一册。”
季泽正在房间里温习《周易》,闻言抬起头看了铺好床站在床边的季大根一眼,见他神色间颇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打扰自己但又不得不说的样子,心下微涩。
他笑道,“爹,您是我的亲爹,不必如此说话,我还会怪你打扰我不成?再说,你儿子又岂会因为这一会儿的时辰就被耽误了。要真是这样,儿子前几年的书不就白念了,那我还考什么科举?”
听儿子这么说,季大根发黄的面庞上的表情很快从方才的紧张变成了高兴,且眼神炯亮,仿佛他生的儿子是个仅天上有地下无,极好的人一般。
他这才收敛了拘谨和小心翼翼,道:“那爹不那样,不那样了。不过,咱们要不要也买一册?”
季泽摇了摇头,“爹,你忘了儿子的好友云逸兄便是这县令大人的儿子了?”
“云逸兄虽然很少回家,但是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是清楚的。且顾县令平时作的诗和文章儿子早便看过,他喜好什么样的卷子儿子心里有数。”
他安抚他爹道。
顾桡这人长于词赋,安于无事,比较偏好成熟稳重,又有些岁月静好的诗赋,而极其不喜那等爱出风头,行为出格之人,以及十分厌恶辞藻华丽而没有内涵的文章。
有时候看人不仅是从这人的为人处世来看,文章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那行,你知道就行。”
季大根从不怀疑儿子的决定,既然他说了,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爹出去转转,你在这里好好温书。”
他说完后转身带上门离开。
季泽与季大根订的是两间房,他爹知道儿子爱干净,而自己生活上又是个糙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也不想吵到他温书,所以两人便分开住的。
季泽他爹刚走没一会儿,他就听到门外传来林立学激动的声音,“阿泽!阿泽!”
都要考试了,季泽见他还是这个着急的性子,忍不住从书中抬起头,轻叹一声,然后出声道:“听到了,进来吧。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激动?”
“吱呀”
一声,房门被推开,林立学大步走了进来。
“吶,给你看看,我看着一点用都没有。”
他将一个小册子递给季泽。
季泽随手拿起来,翻了几页,问道:“县令大人作的诗?”
“阿泽好眼力。”
林立学一点没有考试前的紧张,还是如往常一般大大咧咧的。
“好像外面的考生聚在一起办了个什么文会,我俩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反正明日就要上考场了,现在温书还有何意义,我说阿泽,你每天都这样看书,不觉得闷吗?”
他看着又低下头看书的人,认真道。
“况且你都学得这么好了,县试是必定能中的!我看啊,外面那些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没你聪慧,也没你用功,到时阿泽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了林立学的话,季泽哭笑不得,“我倒是没有必要出去,外面是非多,考试前一日我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事情了。”
林立学一听他这话,急了,才说出真话来,“你怎么能不出去?季家宝正在一群书生堆里面四处传你的坏话呢,我们可不能做那缩头乌龟,还是出去和他对峙一番的好。哼,那些人竟然还说要找上门来挫挫你的锐气,我呸,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