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又被称为森林之王,是森林中的霸主,这些可都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它们肌肉发达,力量强大,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凶猛与残暴,那些进入深山的猎户不知道有多少是死于虎口,所以不是任何一个只要拥有武功的人都敢与之较量。
但就是这么可怕,气场这么强的猛兽,此刻竟然变得比小猫还要乖巧。
它庞大的身体上驮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白嫩嫩的,梳着双平髻,穿着粉色交领襦裙,两相对比看起来竟是意外的和谐。
季星遥唇角翘了翘,用手拍拍白虎的脑袋,示意自己要下去。
白虎听话地缓慢蹲下,她才顺着它的身体滑下来。
季星遥从虎背上下来后,一边用手给白虎梳了梳毛,一边说话:“阿泽哥哥,狗蛋哥。”
林立学连忙跳到一边,还夸张的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大白方才的样子实在是吓坏了他,这白老虎真是小心眼,记仇得很,他当初不就是因为不小心骑了它一下吗,这点小事就记到现在。
时不时便要吓唬他一下,最可怕的一次是,他的整只手臂都被它咬进了嘴里,要是真一口咬下去,他的手就废了。
想到这些,林立学愤愤不平地小声道:“哼,也不看以前是谁救了你。”
听到这话,白虎眼皮上撩,瞥了他一眼又垂下头,享受季星遥给它顺毛。
在大白眼中,林立学就是一个小蚂蚁,脆弱得它随便动动爪子,他就没了小命儿,它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
“阿泽,遥遥,我回去了!”
林立学看也不愿再看趴在地面上的白虎一眼,再没了要它给他当坐骑的心思,因为他还想活命。
“嗯,回去记得温书,那几本书上面都有我的注释,你若是不懂可以过来寻我。”
季泽提醒他道。
对方不耐地挥挥手,脚步加快地出了院子。
季泽摇摇头,转头见小孩笑得开心,他的唇角也淡淡地往上扬了扬,温声道:“口渴了吧,桌上有哥哥给你冲的红糖金桔水,这会儿应该可以喝了。”
“知道了,谢谢阿泽哥哥。”
季星遥心里一暖,她今年九岁了,早已过了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她从小就明白自己是以阿泽哥哥童养媳的身份养在季家二房的,外面的人也这么说,只有阿泽哥哥拿她当亲妹妹对待,一切都愿意给她最好的。
季星遥不敢贪心,因为她一直知道,她所拥有的这些别的女孩都没有。
阿泽哥哥教她什么她都尽力去学,潜意识里她想要变得更好,同时也不想让这个对她最好的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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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的科举考试分为明经与进士两科,明经科重帖经,墨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中试,而进士科则重诗赋,策问,还有制艺,也就是所谓的八股文。
进士科中试较难,因此现在民间都还流传着“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的说法。
当然,朝廷也比较看重进士出身的人,因为这些人能在有限制的思维模式下作出锦绣文章,能从众多试者之中脱颖而出,实非易事。
他们个个都是一表人才,且舌灿莲花,语惊四座,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能精通人情世故,史法典籍,这样的人才自然会更加受到重视。
季泽与顾云逸,林立学选择的便是进士科。
县试是在二月中旬,现下正是二月初,如今县试在即,季泽他们三人每隔三日便要去寻一次曾远之指点经义。
因为季青山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教他们了,他们只得老老实实的在家背诵四书五经,每日作两首诗,待第四日方才带着课业去寻曾远之。
县试一年一次,通过了县试,府试的人便是童生,要想成为秀才还需考过院试才行。
而考取秀才需熟读四书五经,诗赋与算学,杂文也占一部分,其中诗赋算是比较重视的。
季泽的诗赋还行,他前世闲来无聊就喜欢矫情的文艺小句子,有时兴致来了还会作几首打油诗。
这本来就是他的兴趣所在,如今有机会学习正正经经的诗,季泽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最开始为科举考试制定学习计划的时候,便将诗赋放在了第一列,什么精读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啊,《诗经》,《离骚》等等。
有时间甚至会去研究一下一些诗词作者的生平,还有诗词的简史。
像《龙文鞭影》《声律t启蒙》《笠翁对韵》等,这样的书籍同四书五经一样,是古代读书人的启蒙读物。
这些书皆是以律句对仗的方式写成,包含了诗词创作中使用的大量典故。
季泽很早便将这几本启蒙读物学得非常好了,因此他作的诗连顾云逸这个优秀的土着都比不上。
季泽的经义才是最让曾远之头疼的地方,这小娃娃脑子里总有些奇思妙想。
经义,顾名思义就是指围绕书义理展开的议论,策问可以让考生发表见解,但经义不行,它与策问不同,学子们必须惟朝廷指定的“圣贤书”
是尊。
而季泽一旦思维发散开来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拉都拉不回来,不过他最近在曾远之的鞭策下已是比从前好上了许多,只要他答题时时刻提醒自己,就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到了最后几天,临近考试时,顾云逸便收拾行李准备回原籍,也就是他的家乡,临山县的邻县至水县参加考试。
临走时季泽还将一小瓶辟谷丹与他总结的小册子“一刻钟让你看懂格律诗怎么救拗”
,“唐诗三百首格律浅析下篇律诗与绝句”
赠送给了顾云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