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郑怀先被难住了,他确实没有查出二人究竟有什么恩怨。时间这么短,那事情叶恒丰又不敢大肆宣扬,薛凌云更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此时叶恒丰人又死了,薛凌云是撬不开的死鸭子嘴,当真叫他一筹莫展。
薛凌云占了上风,还是不放过他,又道:“还有,康郡王贵为皇子,若当真是我半夜刺杀他,他有什么理由替我瞒着,硬说自己摔伤?”
“还不是你威胁了他!”
郑怀先怒道。
“我威胁他?”
薛凌云哈哈大笑,“郑大人,我看你是鲍鱼吃多吃糊涂了吧?我薛凌云不过是个异姓王世子,康郡王可是皇上的郡王,他肯受我威胁?”
郑怀先喜欢吃鲍鱼,到哪里都要别人备上鲍鱼,此事虽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总归是难登大雅之堂,被薛凌云拿到皇帝面前说,他脸上更是挂不住。郑怀先辩不过他,心里憋屈又羞得慌,尴尬地不敢看叶政廷,气得一甩衣袖哭丧着脸闭口不言。
叶政廷看着吵闹的双方,心道:若是因薛凌云谋害皇子一事降罪薛家,倒是可以顺理成章将薛其钢父女的兵权夺了。可此事发生得太不是时候,叶仲卿去流番洲还不足三个月,只怕还没渗透进薛家军的皮毛,此时降罪只会逼反薛其钢,得不偿失。
叶政廷揉揉眉心,撑着书案站起来道:“既然薛凌云嫌疑最重,现在又无确凿证据,先羁押天牢,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说。”
随即看向一句话也没说的孙振武,“孙卿,你看如何?”
孙振武避嫌,低眉垂目:“臣无异议。”
“好,先带下去……朕乏了。”
叶政廷在左忠勇搀扶下往后殿去,短短两日的身心俱疲,他竟是有些佝偻了。
郑怀先看着薛凌云得意一笑:总算将这混世魔王降住了,进了天牢,有你好受的!
郑怀先不是什么君子,心中狭窄睚眦必报,要让天牢中的狱卒好好“招待”
这位煜王世子。
暗中疑繁复
煜王世子被下狱的消息瞬间在坞原炸锅,朝野议论纷纷。薛凌云虽还是嫌疑,但幸灾乐祸看戏的人似已看到他人头落地,毫不吝惜夸大其词。不到半日功夫,甚至都传出皇上不日要将薛凌云凌迟处死的消息。
叶政廷不是不知那些满天飞的流言,但并不明令禁止,反而有让它愈演愈烈的意愿,也算是对薛家一种警告。
整整一日,叶长洲将自己关在暖阁寸步不出。赵婆婆一趟趟跑进跑出,禀报教徒查到的消息,但对于叶恒丰的真正死因,至今查不到半点线索。
“那气味……”
叶长洲皱眉苦思,“不似死尸的气味,似乎是别的东西……”
“殿下,你为何笃定叶恒丰不是薛凌云所杀?”
赵婆婆问道,“他跟叶恒丰有仇,当真下死手也难说。”
“不可能。”
叶长洲斩钉截铁道,“薛凌云下手虽黑,但你别忘了他是武道高手,轻重拿捏绝无差错。而且他虽嚣张霸道,但不鲁莽,不可能为了半山亭那顿打就置叶恒丰于死地。不过,以他的性子,教训叶恒丰一顿出气倒是可能的。”
“殿下,你都这般想,难道其他人想不到吗?”
赵婆婆看着他反问,苍老的眼眸蕴着深深的笑意。
是了,叶长洲都知道薛凌云不会自毁前程,蠢到去杀一个皇子,难道叶政廷想不到吗?
叶长洲看着赵婆婆恍然大悟,随即摇头笑了:“是我过担忧了,关心则乱,让婆婆见笑。”
赵婆婆却没有因他看穿这事的本质而高兴,反而叹了一口气:“唉……我的殿下啊,你是用情至深了。”
尽管多次提醒叶长洲不可对薛凌云动情,但情爱之事又如何真正控制自如。
叶长洲收了笑,对赵婆婆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默默盯着案上的书,一言不发。他不想对薛凌云动情,最好是借此事让薛凌云对自己感激而死心塌地后,再抽身而出。
可是一想到两人曾有过如此亲密的关系,难道以后当真就能君贤臣忠,恪守礼法?叶长洲笑了笑,随即将这个念头清除。罢了,什么关系都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救他狗命。
薛凌云一被下狱,坞原各暗中势力便忙碌起来。煜王府常年大开的府门紧闭,那两个“门神”
也撤进去了,隐隐可听府内整齐的铠甲摩擦和行军之声;煜王府有专门的练兵场和府兵,在编的兵力有三千精锐,若加上轻壮奴仆数百人。所有兵力加起来,便是攻打天牢救人也是不在话下。
但岑丹不会去劫天牢,只是按照薛凌云的吩咐以备不测。他断绝前往流番洲的书信,不许任何人将京中之事传到流番洲去。只是他忘了一件事,薛湘楠会定期派信使回坞原报军情,信使回去时必定要向她禀报薛凌云在京中情况。
太子和皇后袁氏惊闻薛凌云刺杀叶恒丰被下狱,也在暗中筹备,准备上殿求情。不过太子和袁氏的出发点不一样,太子是冲着煜王府的兵权去的,袁氏却是熟知叶政廷不能擅动薛凌云的真正原因。
常氏母子更没闲着,趁叶政廷心思都在叶恒丰的死上,焦头烂额没空处理朝臣家中庆安国小妾一事,尽最大努力挽救自己的眼线网,又捞出许多可用之人,统统送到流水山庄养着。
叶政廷将薛凌云下狱,回到自己寝殿,飞花营的人便来了。只见一个身着玄色暗纹衣袍的男子立于堂下,头戴玄色暗纹冠,面覆镂空飞花面罩。正是飞花营玄影,叶政廷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武功高强,善侦查。
“查到什么了?”
叶政廷疲惫地坐下。